现场陷入诡异的安静, 只有惨淡的音乐仍在继续。
五秒钟之后,工作人员木然地转过身去,蹲回角落里面,等待下一个游客。
游北也回过头来,揽住陈其年的肩膀, 再次捂住他的眼睛,继续往前走。
双方都装作无事发生这样子。
只有陈其年的脸颊烫到游北的手心都能感受到了。
两人走出去几步,陈其年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虽然看不见,却感觉那工作人员的视线一直从背后s,he过来,他越想越害羞,再次扒拉下游北的手,改成拽住就往前小跑起来,急着早点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游北配合地被他拉着跑,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
傍晚时分,分开行动的小组们终于又聚到了一起,一起参加全园的篝火晚会和看烟花。
明修文趁着游北去排队买烤r_ou_,赶紧把陈其年拉到一边,低声把自己在k记听到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陈其年:“……”
他可算是知道游北的那些朋友们是在干什么了。
怎么说呢,心里面其实是有点微妙的。自然不是对游北,而是对他的那些朋友们。虽然整件事是一场乌龙,还有点搞笑,但这是建立在没有那个游北的“另一个对象”的前提下,才会觉得好笑。
但从本质上来说,如果游北真是那种脚踩两只船的人,他的那些朋友居然第一反应是帮游北遮掩,而不是劝游北不要这样。这三观就……
陈其年忍不住就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心里不太舒服,有点膈应。他再如何宽以待人,却也只是不说出来,但心中怎么都会有衡量是非的一杆秤。
然而,他却也不能把这种感想完完全全地告诉游北。
怎么说呢,虽然自己觉得这些人的品格有问题,但他们对游北是真好,以前在游北一个人的时候,也陪了游北那么久……
陈其年的心情有点复杂,却只对好友安抚道:“他们开玩笑的,就那性格。其实我跟你说,那都是我,你不是知道我很早以前就和游北在一起了吗,游北怕别人说我闲话,所以故意把我包起来了。他们就误会了。”
明修文看他的眼神却仿若在看一个涉世未深被蒙蔽了双眼的失足少年,痛心疾首道:“现在是说游北的时候吗?游北就不说了,他身边那群朋友都是些什么人啊,三观都有问题,游北跟他们玩,那早晚……”他停顿一下,没把话说得太难听,只是担忧又认真地说,“反正我觉得,你还是再想想吧。”
明修文考虑的,其实和陈其年所想的差不多。
游北的那几个朋友,确实……
陈其年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好,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啊。”明修文却叹气,“你有数都不会搞这种事了,我是真觉得你和游北不合适,你别来真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对游北本来也没什么意见,但他那些朋友都一个个怎么回事啊?就不说今天那些人,那个保哥,现在看着是笑嘻嘻的,不还勒索过咱俩钱吗,还把你眼镜都扔了,他们本质上就是……唉,你和游北根本就不是一个世——”
陈其年原本听着,忽然敏锐地察觉明修文身后的暗处隐约反s,he了一下光,便突然打断了好友的话:“你等下怎么回去?”
明修文也不傻,闻言立刻回头去看,好不容易在黑暗中看清楚那轮廓是谁的,顿时浑身寒毛倒竖。
他看见自己前一秒还在说坏话的当事人游北就站在自己身后三米!那个地方还他妈的没什么光!游北的脸是因为没光才那么黑,还是因为听到了自己说他坏话啊?!他会不会打死我!
不对,我那也不叫说坏话,我说的是实话啊!
但是校霸打人需要理由吗?!
明修文立马怂了,含泪看向陈其年。
“等下送你一起回去吧。”陈其年说。
“不了,我打车吧。”明修文立刻说。
陈其年点点头,安抚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低声说:“没事,你先去找周雅玩。”
明修文点点头,火速逃离现场。
明修文走远了,陈其年看向游北,想了想,刚要说话,就见游北走过来,看着神色如常,把刚买的烤r_ou_递给他,说:“让江一六,占好位置,了。先过去,就要,放烟火了。”
陈其年跟着他走了两步,忍不住停下脚步,叫他:“小北。”
游北也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安安静静地看着他。这地方被茂密的植物拥簇着,大多数地方是黑的,路灯从外面照进来,斑斑点点地落在两人身上,有一点落在了游北的耳钉上面,折s,he出了光。刚才陈其年看到的光也是这个。
游北是有耳洞的,很久以前和他朋友们一起去打的。那时候还有人提议纹身,游北不知道自己要纹什么,图案都嫌丑,就没纹。
“你是不是听到了?”陈其年问。
游北笑了笑:“听到什么?”
可他越是这样,就越不正常。陈其年犹豫了一下,说:“你别又这样。”
他不喜欢游北憋着和自己有关的心事不和自己说的样子。因为一旦这样,游北必然只会独自胡思乱想。
游北看了陈其年一会儿,先还试探着笑,见陈其年不回自己的笑,那笑容就渐渐地讪讪地消失了,一米八多的个子,此时此刻耷拉着头,像受了欺负还要挨训的委屈小孩儿似的,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地面。
“修文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