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很有些温润,不怎么出色的容貌竟也顺眼了几分。
他谈兴甚佳,旁的人就很不高兴了。
街角不远处,裴明榛手负在背后,缓缓捏成了拳,薄唇紧抿,眸色深邃,一看就心情不佳。
长随向英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大少爷,咱们要过去么?”
裴明榛眸底火苗簇簇,然而想了想,还是摇了头:“她自己能处理。”
向英瞅瞅远处的表姑娘,再看看近前的大少爷,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头毛。
你说这是何苦呢?哄不好表姑娘,也不敢摁住不让走,就天天跟着,看着,这一天天的不累么?
大少爷你的霸道呢?你的不讲理呢?使出来啊,没准就有用呢!
阮苓苓并不知道,这些天她并不是一个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裴明榛其实一直都在附近,担心着她,等待着她。她现在也没心思想其它,这个叫何庸的男人,一听话头就不对。
她与原身记忆融合的并不完美,不是所有事都知道,但对原身很重要的,能激起强烈感情共鸣的,她全部能感受到,比如父母,比如受过的欺负……但她对眼前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也就是说,这个人引不起她半点情绪波动,并不存在任何感情牵绊。
小孩子的记忆是最纯粹美好的,如果这个人曾经那么打动她,让她说出想嫁的话,哪怕记不住他的脸,她也应该记得这种心情,可完全没有。
所以——
这个人是在骗他!
阮苓苓大脑迅速转动。
骗子骗人往往带有强烈的目的性,越想成功,就越会做基础功课,阮苓苓认为,这个叫何庸的人可能查过她。也可能,她们真就在一片土地上生存过,甚至豆豆这个名字,她真的叫过,她会忘记,说明豆豆这个名字并不重要,或者叫的时间并不久,但无论如何,他说这些,只是想获得她的信任。
目的呢?骗她是为了什么?想得到什么?
阮苓苓审视自己身边,不管小郡主小郡王还是裴明榛,都是圈子里响当当的人物,哪一个都有可能,但最近和她吵架闹别扭,容易让人有可乘之机的,只有裴明榛,所以……还是冲着他来的?
她心里想的很快,面上不动声色,表情和所有遇到类似情况的普通人一样,意外中带着警惕,还有些小心翼翼的,不敢表现出来的小惊喜:“这种话还请不要再提,我已经定亲,也……不太记得你。”
何庸笑容很是宽容,隐隐透出一抹歉意:“是我失礼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这一把年纪了也没想过去祸害小姑娘,何况你对我来说并非一般人?你别误会,我只是太开心,它乡偶遇,见你眉眼郁结有些放心不下,你未婚夫……对你真的好么?”
正戏来了?
阮苓苓顺势低头,做出沮丧的样子,并没有说话。
何庸就叹了口气:“其实高门大户也没什么好的,小富即安,平安和乐也没什么不好,咱们老家地方小,人情味却是足的。你父母当年对我有恩,我也一直想报答,无奈归乡时已物是人非,苦无机会,若你想回去,我可以帮你。”
阮苓苓看着他,声音低低:“为我得罪裴家,你真的愿意?”
何庸:“其实……还是有点犹豫的,毕竟他是官,我是商,但谁叫我不是忘恩负义的狼心狗肺之人呢?没遇到你,我和他谈生意就好,遇到了,自然是你父母当年对我的恩情最大。不过你要是很喜欢很喜欢他,想要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也没关系,全看你心意,这些时日我都会在,你想清楚后随时可以来找我。”
他话说的很漂亮,舒缓温情,让人听在耳朵里很舒服。到最后,眼眶竟有些湿热。
“不想谈这件事,也可以和我一起叙叙旧,想一想当年。你父母……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来让你伤心,我只是也很想念他们。”
如果阮苓苓是原身,一定会被这句话攻陷,逝者,悲思,是拉近人距离的最好工具。
她没接这话,只偏了头,问:“你和裴明榛在谈生意?”
看起来不像打探消息,只是紧张难受,想要岔开话题,随便问了一句什么。
何庸点点头:“嗯,粮食生意,我在西青来往做生意多年,裴大人初来乍到,有些东西不熟,卡的太紧,但我们可以协调……外面的事,你不用关心,只想着自己就好。我来找你,只想你高兴一点,如果你愿意,我还想给你办点嫁妆,实在不希望你拒绝。”
阮苓苓‘怯怯的’,‘警惕的’应对何庸,又‘不愿’离开,一直和他说话,哪怕只听他说话,她也很高兴。
何庸对此境况十分满意,再接再厉,说了很多话。
然而他说的越多,阮苓苓心里感觉越不对劲,面上越不懂声色。
她突然察觉到一件事,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似乎有旁的危机在默默发酵。
眼前这个人就是个例子,裴明榛正在面对着什么事?想想这阵子小郡主和小郡王也总是很忙,家里很是安静,见不着人影,外面的事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