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走了睡觉了。”
第二天左灵芝病好了, 说自己在家试着调琴弦结果没有调准, 要拿到周老板那里重新调试, 方淮就陪她到了明锐琴行。结果一进琴行, 伙计就和他说周老板今天身体抱恙,在楼上休息, 不方便工作,让他们明天再来。
左灵芝闻言诧异, “周老板是不是平时太辛苦了?累病了吧。”
伙计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他说着偷偷看了一眼方淮, 心里十分费解。老板好好的,怎么远远的看见张三少的车,就躲起来称病呢?
方淮眯眼笑,“他有什么好辛苦的,还没到他辛苦的时候呢。”
左灵芝, “什么意思?”
“周老板现在尚未婚娶, 每天忙着大户人家的风雅。但他年岁也不小了, 等他讨了老婆,那可就是日也c,ao劳夜也c,ao劳。”
左灵芝闻言羞红了脸, 微微低下头去不说话。小伙计偷着乐,方淮绕着铺子走了一圈,抬头看着楼梯,“那我走了,回头再来。”
“好嘞,爷您慢走。”
听张锌透口风,日军一个少将最近路过,会在这里呆上几天,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去作陪,张老爷子也不例外。方淮早上从家里出来前就和牛管家问过了,老爷子最近三天晚上都在外应酬。如果方淮没猜错,应该就是在云海堂。
云海堂是个好地方,上得了台面上不了台面的勾当都能撑起来。
“张铮,我们今天去哪?”
方淮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困,想睡觉。这两天日军长官天天晚上组局,你要不要参加?”
“组局?”
方淮有些无奈地笑,“有酒有女人的地方,我二哥非逼着我参加,但我已经腻了。你要是去就好了,省着他们把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往我怀里推。”
却不料左灵芝闻言竟赶忙摇头,“那种场合我就不去了,如果你有事,这两天可以不来陪我,等日军长官走了再说。”
方淮歪头看她,“不生气?”
左灵芝淡笑,“身不由己,我明白的。”
方淮笑了下没说话,调转车头送左灵芝回家。
他试探成功了,这个女孩子果然不对劲。如果她真的像表现出那样喜欢他,他刚才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怎么可能仍然无动于衷?要不然,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对他无感。要不然,她就是故意在给他创造一些机会。
上次去教堂的事情也是如此赶巧,她好像永远都能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知道怎么配合。周呈说这个人不是同志,那么还会是什么人,能够在暗中帮着他执行任务呢?
织布任务,她又知道多少?
方淮的表情渐渐凝重,左灵芝到目前为止没有妨碍过他,但他本能地感觉这姑娘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转个方向盘回到隆祥布庄那条街,把车停在路边去买葱油饼。明锐琴行的学徒出来弹琴了,路过的行人驻足倾听,方淮笑呵呵的,也拉了一把凳子坐下来听。
有用的信息就只有五个字,晚上云海堂。
方淮无意识地抬了下头,余光中却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好像是周呈二楼卧室的窗帘动了下。
方淮撇了下嘴,这位兄弟不会是在偷窥吧。
昨天这家伙发现自己对男人起了反应之后,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方淮都开始担心他的心理健康。男人临走前丢下一句话,“我们之间很不对,我要好好想一想,也会给组织上打报告。”
方淮拿着饼叹了口气,给组织上打报告?
敬爱的党组织,我向党诚挚检讨,我爱上了一个同x_i,ng,他也是党员。我们两个虽然做了不好的事情,但是会一起保卫祖国。
“周三少,你怎么翻白眼啊?我家的饼今天哪里不对吗?”老板娘尖着嗓子问道。
方淮猛地回神,摇摇头,“没事,是我昨晚受到了惊吓。”
“啊?啥惊吓?”
方淮站起来,一手拎着纸袋一手c-h-a着兜,“遇到了一个傻子。”
……
……
晚上十点,云海堂。
方淮穿着皮夹克c-h-a着兜晃进舞厅中央,远远的就看见张锌正坐在一群日本军官中间敬酒。方淮晃过去,打了个招呼,“长官们好。”
张锌连忙拉着他给其中一个两撇小胡子的日本人介绍,“少将,这是我三弟张铮。张铮,快见过佐藤少将。”
方淮笑眯眯地哈腰,把汉j,i,an的油滑演了个惟妙惟肖,“太君好。”
日本人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你们张家的男儿都不错。”
“太君过奖。”方淮目光往旁边一瞟,司令队中高层基本都到齐了,除了日本人和张锌,还有几个商会的大人物陪着,张老爷子应该还没到,估计一会也是这一桌。
张铮只是个小辈,在日本人面前露不出脸,方淮笑呵呵地说道:“长官们尽兴,有需要叫我。”
张锌拍拍他,小声道:“这边你还说不上话,不过云海堂最近来了几个新姑娘不错,趁着左灵芝不在,你小子抓紧点。”
方淮眉开眼笑,“那我得去看看了。”
人群里转了一圈,方淮抬腕看了眼手表,十点二十,老爷子也快到了。他上二楼找了个靠楼梯的卡座坐下,本打算掐一掐老爷子抵达的时间,结果刚坐下,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就偎在了他旁边,光洁的大腿挤过来,吓方淮一哆嗦。
好巧不巧,刚好张锌一抬头,给方淮做了个贼眉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