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越说,用词遣字里越带著浓浓的谴责和鄙视。
「你!说话客气点。」浑沌偕影听不下去的下令。
「等我能动,绝对会杀了你。」杌厌说狂怒的咆哮著。
「在愚蠢的对敌人放话之前,先想著你们干了多少蠢事,才害你们的王被人看不起,学不会自我反省的手下……」
海皇说到这里,眉头微皱,有些窘迫的偏过头,瞧著某颗巨大蚌壳本体上,虚浮著的白雾凝成的小小身影。
「我错了,我连百歧都教不好,实在不能说你什麽。」
海皇重重的叹了口气,类似呻吟。
「王、王,对不起,全是我的错,我会乖乖听令。」
百歧小小声的,看似坚定却目光飘移的打著包票。
「冥顽不灵说的就是你这种。」海皇没好气的抱怨。
「王!好歹我比这两个好,他们除了杀人还能做什麽?」百歧振振有词。
「不然你在杀人以外,能再做什麽?」海皇有气无力的追问。
「这个,我会洗脑,让其他手下们更听话。」百歧终於找到自己的长处。
「……」海皇听到这里,已经不想理他了。
「昂禁,罗刹顶多是看不起你的手段,责怪你的进度缓慢,真要说容不下你想要抢夺手下什麽的,那是绝对不会有的想法,毕竟,自你是讙兽的那一刻起,帝王之令便在崩毁边缘,你不接收、不占据,失去王的那些人只会变成一个又一个的疯子,让你疲於奔命的去收拾、去猎杀。」
直接跳过希望继续对话的百歧,海皇专注的看著昂禁。
「意思是,我需要祈求原谅的,就你跟……小白r_ou_包子。」
昂禁念到那五个字时,心生感慨,思绪无比错综复杂。
在他还是小小一团包子样的时候,自己是不是也这样戏谑的喊过他?
自以为是有,偏偏去回想时,竟想不起自己喊他时的情况。
彷佛他们之间的接触,是那麽短暂,那麽缺乏交集。
思及此,昂禁莫名喃喃自语道:「我很难得到他原谅吧?」
「是,我不是那个承受你背叛的人,或许我会被你打动,从而愿意原谅你那些错误的行动,但是,我不是他,不能代替他原谅,至於他的话,他一直说著不要,不要原谅、不要跟你接触、不要再见你。」
海皇每说一个不要,昂禁身上的血色便多了一分。
他口中呛咳出的血沫,撕裂的伤口所喷ji-an出的血丝,持续增多。
身受重伤的昂禁,支撑到这里想听的,不会是拒绝,他需要的是希望。
可惜,越是单纯、越是童稚的孩子,越是牢记他们曾受过的伤,有时,这样的记忆会长久到──至死方休。
「他不要原谅你,不管有没有理由都一样,是任x_i,ng的、无理x_i,ng的不要,是耍x_i,ng子的在说不要就是不要,不原谅的不要。」
海皇说坦白的,得知昂禁的过往後,他是能理解这个变态帝王为什麽会做出那种自以为是弥补,其实是在别人心头上捅刀子的蠢事。
只是,理解了,不那麽计较了,不代表可以原谅。
小白r_ou_包子直率过头的反应,与其说是给他添麻烦,倒不如说是给了他一个理由,一个不要开口说原谅的藉口。
自从发现自己可以不原谅昂禁,海皇居然暗中松了口气。
「放弃吧,没有可能了。」海皇是这麽分析小白r_ou_包子的思维。
「不!不能,我如果放弃,一切会到此为止,包括我的歉疚、我的偿还,全部会再没有接续的希望,会停格在我最遗憾、最後悔的现在。」
昂禁不能接受,无论如何都希望这件事有不同的发展。
「你很坚持?」海皇神色凝重的问。
昂禁胆怯的望著他,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告诉他,不能点头。
问题是,不点头,似乎就没有了希望,像是自己自愿放弃。
「是。」昂禁咬牙点头,态度郑重凝肃。
「那麽,明天。」海皇猛地转过头去,喊那个默然伫立的人。
「海皇。」明天不安的走近,意图劝解。
「没有用的,是你把这个当游戏、当奖励示范给他看过的。」
海皇残酷的揭露过往,让明天的脚步黏住般,身体一僵,原地动弹不得。
「你说过不危险的,你也说过可以轻松做到的。」海皇笑著。
他此时的笑,有些天真的味道,像不解人事的稚子一般那麽单纯。
明天抖了又抖,求救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後,定格在百歧身上。
「什麽?」同是蜃族的百歧,茫然的回问。
明天的眼神真古怪,有如自己要知道他接下来想做什麽。
「百歧如果知道你曾经诱惑过他,一定会生气的。」海皇悠悠说著。
明天嘴角抽搐的仰头看天,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