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怀瑾低头,见到了几张自己不会忘怀的面孔。那天赌桌上的其他人,有一个红头发的美国佬,起先输了很多,到后面,恨恨地想要“翻盘”,于是压下所有赌注。唐怀瑾觉得胜券在握,不以为意地跟着压上去,可这一把,就输了三百万。红发男人大笑着离开,要去兑筹码。唐怀瑾则留住他,要求再来一局。
自此一输再输,输到倾家荡产。
还有那个说着日语的女人,一口浓重意大利腔的老头子。
最后,是与这群人一起谈笑的张笑侯。
池铭耸了耸肩:“别意外,这图真不是我找人造假的。还有视频,保真。”只是如果没找到这些,他会造出点什么来,就不好说了。
唐怀瑾的神色晦暗不明。
池铭又扔出一张底牌:“要不然,你去找唐小姐问一问,她知不知道,要和她‘订婚’的池先生,身边还有一位男朋友。”
池铭暧昧地笑了笑:“兄妹双收,我弟弟真是人生赢家。”
唐怀瑾捏紧了手中的照片,将一张纸片揉皱。
池铭缓缓说:“你现在日子如何,都是池珺所作所为,他为了帮他的小情人出气……唐先生,你筹谋再多、再努力,有什么用呢?比不上钟奕眼光好,会爬床。”
他笑一笑:“你说,唐小姐现在与池先生走这样近,钟奕有没有在其中c-h-a一脚、出谋划策?一张床上,他们三个人,会怎么做——”
“够了。”唐怀瑾抬头,“你想做什么?”
池铭仍然微笑,说:“是‘你’想做什么。”
他循循善诱,“唐先生,你现在身上背负着禁令,很难再出国……你无权无势,钟奕会放过你吗?池珺会放过你吗?你信不信,如果当初你没有被我接来,这个时候,你应该在监狱里……你在美国被警方找到那两天,不就是在监狱?感觉如何?”
唐怀瑾脸色愈发难看,显然是有颇多联想。
池铭轻声道:“世道再难,能怎么样呢。”
唐怀瑾说:“还不够。”
池铭侧头,想一想,笑道:“其实我还听说了一个消息。”
唐怀瑾:“什么?”
池铭:“当初那个护士——你很惊讶?就是那个把你和钟奕互换,后面进了监狱的护士。听说她一开始过得很不好,要给一间屋子的所有人洗脚,还被欺负,她崩溃了几次,要自杀,都自杀不了。但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查出她有r-u腺癌,后来保外就医了。”一句春秋笔法。
唐怀瑾眯了眯眼睛。
池铭:“我需要一个人来‘恰好’让池珺在医院躺两个月,你需要钱,以及未来的人生。”
池铭:“其实里面有很多可以c,ao作的地方,你觉得呢,唐先生?”
停一停:“或者,你还想再见唐小姐一面?”
唐怀瑾缓缓闭眼。
艰难地:“你还知道什么?”
池铭:“知道什么……?比如,唐小姐回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清理房间,扔掉了很多东西。比如这个。”
他拿出一个盒子。
里面是一枚玫瑰形状的胸针。
池铭:“唐小姐原本可以有更好的人生的,对不对?”
唐怀瑾低头,喃喃道:“疯子。”
……
……
董事会定在八月初,算算时间,恰好在池珺二十四岁生日之前。
他原本想要设计一点流程“求婚”,但最后,还是选择普通一点。
按照惯例,生日的时候,钟奕会送他一点东西。然后他再佯作不在意地把戒指拿出来——
池珺一顿:这点小心思,听起来挺无聊的。
但放在自己身上,就显得有趣了。
七月中旬,唐怀瑾依然没有出现。但董事会一天不召开,钟奕与池珺就一天不会放松警惕。
每天出门,都要先检查一遍车子。到路上,也有保镖开车,护在前后。钟奕皱眉的时间越来越多,在饭菜上也要仔细检查。他总觉得,一切不会这样平静。
倒是池珺。在七月十几号,他拿到一个快递。
里面是一个盒子,盒内是两枚戒指。
他暂且放下眼前的文件,拿出戒指,对着身后窗子透进来的日光,慢慢欣赏片刻,唇角微微弯起。
说起来,要拿到钟奕手指的尺寸,还挺不容易。为了瞒过对方,花了不少心思。
有人在外面敲门。池珺停一停,将戒指放回盒子,塞进办公桌的第一个抽屉。
然后说:“进。”
进来的是方源。于盛源影视来说,一年内,最忙的,有两个时间段,即寒暑假。池珺天天加班,方源也跟着一起。好在小池总大方,看在工资的面子上,也能打起j-i,ng神。
方源抱了一叠文件,仍然是需要池珺签字。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桌面时,方源忽然说:“池总,怎么感觉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都是同龄人,又有过“共患难”的经历。有些话,别人不能说,方源可以。
他和池珺开玩笑,池珺也放松,说:“是啊,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