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跖的眼神说不上友善,更说不上什么感觉,如果硬要说的话,便是十足的挑衅与抵触。
“去医院。”他低声道。
林风这才如梦方醒:“哦对,我去开车!”
江跖看着对方跑远的背影,也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没有预料到自己刚刚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敌意。
可身体已经提前一步告诉他,他不想让别人碰谢晚松。
谢晚松是易过敏体质,也不知道海胆扎进去多少,更不知道有没有断在r_ou_里,还是找专业人士清理比较安全。
“把腿抬高一点,脚放松,取出刺来的时候可能有些疼,忍耐一下。”
谢晚松坐在病床上,白着脸点了点头。
即便是医生已经尽量很小心地用镊子去拔脚上的刺,有一些仍然会折断在r_ou_里,只能用针去挑出来,免不了会产生剧烈的痛感。
谢晚松还是由于疼痛而面容惨白,额角渗出冷汗。
他秀气的眉头紧锁,忍耐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抓着被褥的手微微发抖,指甲深深掐进r_ou_里,关节处由于用力而泛白。
只有在被针实在挑疼了,才会低低发出一声闷哼。
江跖看不下去他这副模样,便握住他的手,一根一根将指头掰开,露出了一张快被掐出血的掌心。
这些月下一样的红色印记,就像是狠狠在他心上掐了一把。
“疼就掐我吧。”他安抚道。
谢晚松原本想说不需要,这样的痛感他完全可以忍耐,可男人宽厚的掌心就如同携带着某种魔力,一时竟让他挣脱不开。
直到完全处理完了,江跖的手背上已经多出了无数月牙状的掐痕。
“行了,就先包扎着吧,一天记得上三次药,今晚睡觉前再涂一次,出了汗赶紧换纱布,发了炎可就麻烦了。唉你说现在你们这些来旅游的,下个海也不注意点,光这个月扎了海胆跑医院的就得是好几个了!你这还算好的,我上次见到一个小伙子半个脚都给扎烂了,哎哟,后面半个月都是蹦着走路……”
医生大概也是个爱说的话唠,对着两个人喋喋不休地吐了一肚子苦水,说到最后终于想起来看了一眼表,顿时喜形于色,将东西大概一收拾,毫不掩饰对二人的挥赶:“行了,没多大点事儿,你赶紧抱着你老婆走吧,我这儿也该下班了!”
看着一副影响了他下班的嫌弃之情,也不知道刚刚一直在说的是哪位。
江跖叹了口气,也不多言,一把把谢晚松给抱了起来。
谢晚松个子不算矮,体重却不沉,轻轻一抱就能飞起来似的,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肩部清晰的骨骼。
江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他这么瘦的身子,怎么不多吃一些。
谢晚松突然大喊:“啊!”
江跖被喊的莫名其妙,低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想怎么离这么远还能扯到脚上的伤口。
只见谢三公子小鸟依人般埋头在他肩膀处,娇娇弱弱地嘤咛出声:“人家恐高。”
江跖:“……”
江跖把谢晚松抱上车,又抱回了宾馆,期间还抱着他吃了顿饭。
其实他认为谢晚松也完全可以蹦着走,没想到谢三公子闻此龙颜大怒:“我是个什么身份,蹦着走多丢人!”
谢晚松好不容易上了床上消停了,刚把衣服换下来,谢依然就打了电话过来。
谢依然焦虑担忧的声音从手机屏幕中炸出:“林风说你脚被海胆扎了,严不严重?”
“林风那嘴倒是一如既往的快。”谢晚松咯咯地笑,“没事姐,医生看过了,说没多大点事。你别担心了。”
“你这样行不行,婚礼能不能走路,要不要往后推迟些?”
谢晚松哭笑不得:“没事,只要不影响走路就行了。”
谢依然又不依不饶嘱咐了他一大堆注意事项,这才作罢。
谢晚松洗漱完了,又听着医生的话把药抹了一遍,这才慢慢的窝进了被子里。
洗手间里水流再响,透过毛玻璃可以清晰的看见江跖淋浴的身体轮廓。
这是他们从始至终第一次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谢晚松将床头灯调暗,只留下江跖那边的灯,然后翻身躺在了枕头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里水流声停了,浴室门被打开,沐浴液清爽的香气涌入鼻腔。有人向他的方向走过来,然后微微掀起被子一角,另一半床铺微微陷下,有人躺在了自己的旁边。
随着床铺被压下,谢晚松的心脏突然也重重的跳了一下。
第21章 你讨厌我吗?
“要我睡地下吗?”黑暗里他听见江跖说。
男人的声线低沉而冷淡,听上去不带有丝毫感情,若是声音也可以作为评判人的标准的话,顾及没有人会肯跟这样的人多说上一句话。
谢晚松不知不觉就走神了一会儿,过了好久他这才回道:“不用。”
空气陷入短暂的寂静,正当谢晚松以为身边人在他并未回复的这一二分钟里已然睡熟时,江跖平淡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抹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