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一时静默,颇有几分尴尬。即便这尴尬不是祁襄给的,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奉北将军若想纳妾,早些年就已经纳了,哪需要等到儿子都过了成亲的年纪,才想起要fēng_liú一回,那不是等于把多年的痴情名声直接扔出去,惹人笑话吗?
不过这终究是白君瑜父母的事,祁襄也不好多说,更不好多问。于是权当什么都没听到,接着刚才的话往上说:“你费心送我东西,心意我领了,但还是不要太铺张得好。我一平头百姓,就算不违规制,太过奢华的东西也不适合出现在我这儿。就不必送了吧。”
白君瑜皱眉,语气不善:“你是不想收,还是不想收我的?”
祁襄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你说这话是冲我,还是有气无处发,拿我出气?”
白君瑜摇摇头,“不是,我没有拿你出气的意思。只是我送你东西,你收着便是。不然就更让我觉得事事不顺,连送礼都没人收了。”
祁襄笑了,他知道白君瑜不是无故发脾气的人,他不喜欢白君瑜对他语气过冲的同时,也理解白君瑜的郁闷。他虽未耳濡目染过寻常恩爱夫妻应是何样,但从看过的书,听过的故事中也能知道一二,若换作他是白君瑜,也不会乐得接受自己多出个姨娘。
考虑了一会儿,祁襄问:“要我给你出个主意?”
白君瑜再次摇头,自斟自饮了一杯,“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没必然再沾上这事,徒增麻烦。而且无论我送你什么,也不是为了换你的帮助。”
祁襄眼尾含笑地看他,“那你到底听不听?”
白君瑜沉默,满眼都是祁襄笑脸和顾盼生辉的双睛。
祁襄拿了块椰蓉米糕,边吃边说:“咱们就当说闲话了,我且一说,你且一听,究竟如何你自己斟酌。你办事的风格一直没变,太守规矩,不太变通,估计跟你打仗不是一个风格,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战功了。我说句不好听的,人家耍贱招,你却做君子,没人会说你聪明大度,只会在背后说你傻。”
听祁襄说话,白君瑜觉得很舒服,即便这话里没多少是表扬他的,但他就是觉得能听进去,心也静。
祁襄继续说:“之前从未见你因家中事表露过情绪,如今应该是憋到极限了,对着我也不知遮掩。”
白君瑜并不否认,或许不遮掩还有另一部分原因——他真的拿祁襄当自己人。
“所以,我要怎么做?”白君瑜问。
这米糕合祁襄胃口,他说话都带上了几分愉快,“对付耍贱招的人,就要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他们能想出这种主意,只能说太闲了,那就找点事干。”
“你是说让我父亲给大伯送?”
“兄赠弟,弟亦可赠兄,本就是平常。你是侄子,不可给长辈赠,但你也有堂弟不是?奉北将军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亦愿如此,但别人未必能拒绝。他们若真拒了也无妨,找个机会,把你祖母身边的丫鬟换几个听话的,再在白府各处按上自己人,以后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也能提前得知,若有必要,也能直接从源头按死。只是前者更方便容易,后者需要时日和时机,所以先试简单的。”祁襄说。这个法子并不难想,只是像白君瑜这样“老实”的人不会往这方面想罢了。
白君瑜既觉得可行,又觉得这话从祁襄口中说出来有点不合适,“你脑子里怎么这么多鬼主意?以前没发觉。”
当初祁襄对他来说,也是老实孩子,小学究似的。
祁襄不甚在意地说:“西陲不比京中,京中虽人来人往,但百姓生活还是比较简单的。西陲民风彪悍,是非也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还之彼身。看得多了,自然也摸到了一点窍门。”
白君瑜笑了,“抛开正人君子的礼数不提,你的法子倒是即刻能见效的。”
“这事还得奉北将军出面,你回去还要与将军商议。”
“嗯。”白君瑜给祁襄夹菜,“多吃菜,这种甜品留到饭后吃,别占了胃口。”
祁襄看着碗里被越夹越多的菜,心下也是暖的,即便这对两个人意义不同,但祁襄觉得待以后他离开京中了,偶然拿出来回忆一下,只按自己的想法去回忆,也是件高兴事吧。
临离开前,白君瑜拿出被祁襄放进荷包里的平安符,郑重地帮他戴在脖子上,让他除了洗澡都不可摘下,待明年他再去求了新了给祁襄换。
祁襄捏着平安符,笑着送走了白君瑜,才细致地将符收进衣中,贴身放好。
白君瑜回去怎么跟奉北将军商量的,两个人具体是从哪儿找的人,祁襄并不清楚。他听到的消息是白赏历一下纳了三个妾氏,还是在他母亲身体有恙的时候。白大夫人不同意,很是闹了一出,左右邻居都见的真真的。白老夫人原本也是不愿意的,但到底是心疼儿子,媳妇闹完之后,她就把三个妾叫进门了。
既然都能帮着儿子纳妾了,在旁人眼里白老夫人身体已经好了,都夸着白夫人有孝心,为婆母祈福,才让白老夫人好得这么快。
白大夫人原本还想闹来着,但听到自己儿子白君阳也举止亲密地带了姑娘回来,虽没明说是妾,但光天化日的,邻里邻居都看到了,无论是通房还是妾,反正这白家小少爷一次要了两个姑娘的事是传开了,甚有不屑的人开始调侃,说白君阳果真有其父风范,夜御数女不在话下,连纳房里的都敢紧随其父之后。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