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戾。
祁无过垂下眼睛,看着那本破旧的书。
这道符咒果然没能送走段戾。书中所说,一旦施术,后悔的机会只有一次,并且如果施术的时候执念太重,这挽回的咒术也是不会起作用的。
以日记中表现出来的疯狂来说,符咒无法送走段戾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祁无过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他在此前还是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或许凭借着那道符咒可以通关。
“这新手关也太坑爹了吧,目的就是为了送新手去死吗?”他捂住眼睛哀叹一句。
电话铃声响起。
祁无过伸手接起电话,也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段戾。”
那边又轻轻笑了一声,完全不像是这几天表现得像个冰块的段戾。
“你做得很好,
祁无过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有些破罐子破摔地问道:“你在哪里?”
段戾的声音很缥缈,听起来很远又很近:“别担心,我一直在陪着你,看着你。”
话音才落。
滴答——滴答——
熟悉的水滴声又响了起来,祁无过站起身来,目光落到了他的床铺上。
水滴声,段戾所说的看着你,还有那天床帘上的血。
祁无过深呼吸一口,上前几步,手搭在了床帘上。
他猛地一用力,把整个床帘连同蚊帐全部扯了下来。
并没有什么异常,床帘落下之后,空间突然显得宽敞了几分,连灯光都看起来亮了些许。
祁无过的叹了口气,拿起刚才随手扔在床上的速写本。
本子上的段戾依旧只有白天描绘出来的那个轮廓,祁无过怔怔看着这幅画出神。
仔细想想,他也觉得自己挺奇怪的,在这种生死关头,居然还有工夫研究这幅画。
祁无过其实对于死亡没有太大的畏惧,他认为死亡只是另一个开始,这种念头在他心中如同太阳东升西落一般是个真理。
当然,他一点也不想死,原因很简单。依旧是莫名的直觉,他总觉得一旦死在这莫名其妙地地方,好日子大概就要结束了。
算了,现在傻站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祁无过骨子里懒散的劲又上来了,也不再耽搁,直接上床躺下。
他并不是那个有点光就睡不着的游戏主角,即便是外面的路灯恢复正常后,就这么肆无忌惮地侵入到宿舍之内,祁无过也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祁无过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叹息声。
叹息声很轻,却像是的一声闷雷在他的耳廓内炸开,直接就把的他从沉睡之中拖了出来。
祁无过此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正准备翻个身继续睡,却觉得脸颊旁一阵温热。
像是有温热的水滴在了脸上,祁无过随手抹了一把,入手的触感让他完全醒了过来。
这种有些黏腻的手感,祁无过觉得有些不对劲,迷迷糊糊地把手凑到鼻子旁边闻了闻。
这下他的睡意全部飞到九霄云外,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
这分明是血!
他就说今天这么安静,没有了滴答滴答的声音,敢情是扯掉床帘之后,这些血直接滴到了床上和自己身上,当然没有声音。
祁无过眼睛没有睁开,他觉得自己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刚才宿舍里的确是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祁无过想起在民俗书中看过的一些厉鬼相关知识来。
有些鬼怪,不是在何时何地都能见到地。他们只会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环境之下才会现出本来的面貌。
如此想来,这几夜水滴声出现的时间似乎都是固定的,并且只有在祁无过躺在床上,一片漆黑的时候,才会出现。
时间环境都不对,所以刚才他扯下床帘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现。
祁无过深呼吸一口,确认不管眼前出现怎样惨烈没有美感的一幕,都能淡定接受之后才睁开了眼睛。
是的,祁无过担心的不是看到恐怖的场景,而是不想看到段戾那张完美的脸变得一塌糊涂。
美好的事物在眼前毁掉,才是祁无过最怕的事情。
“……”
祁无过愣住了,并非是眼前的一切太过惨烈,而是出乎意料的震动了他的心。
熟悉又陌生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段戾的脸依旧是干净俊美的,他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塑。
他身上穿的是第一天离开宿舍时的衣服,却不像回来时那么干净,处处都是斑驳的血液。血液已经干涸,变成了褐色的,倒有些像是绘制在衣服上的盛开的花。
露出衣服的部分,不少地方被黑色的线细密地缝合着,似乎是碎裂成很多块之后的,再寻了手艺j-i,ng湛的入殓师把尸块缝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