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阿月底子好,换成任何一个普通弟子被这八条锁链一捆,兴许都会变成一个路不能行,腿不能抬的废人。
而楚九渊被硌得发青发紫的手腕上虽缠着这八条巨锁,却仍是抱着他躲过由天而降的重重攻势,看似轻松,实际上……肯定也十分不好受吧。
楚九渊察觉到他的视线,放开怀中的人,略微怀着歉意的双眸轻轻阖上,苦笑道:“抱歉,暂时似乎是用不了剑了。”
楚九渊一身藏蓝衣袍沾了些许尘灰,却丝毫不掩俊气。
从前围绕在他周身的气场似乎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只不过,如今在两情相悦之人的面前,这分清冷自然而然地转换为了亲近与讨好。
他用鼻尖蹭了蹭寄无忧的脖颈,嗅着散发间熟悉的清淡酒香,也不能将盈满心间的喜悦表达出千分之一。
寄无忧无奈地揉了揉眼前这团毛茸茸的脑袋:“你没事就够了。”
不知是否因为二人相惜的模样太过亲密,项逐天皱紧眉,喉中发出一声低沉的怪声。
他握住花枝一端,令枝头朝下,使出浑身气力挥出数道蕴含着y-in邪魔气的绿色剑光——
然而项逐天的坏运气似乎仍未到头。
楚九渊二人还未逃离——甚至还未抬脚,短短半秒之中,绿色邪光就在半路被另一道灵气生生截断,化作两缕青烟飘散进了虚无的空气之中。
掩去真容的斗笠,叼在口中的草芥,如同被利剑刮削过的坚硬身形。
楚九渊微微一皱眉,似乎并不乐于见到此人现身于此。
项逐天眼看着两人褪下防备,急忙又挥出一剑,强大的剑气飞驰而来,却生生撞在了一样坚硬如铁的物体上。
狂傲y-in邪的魔修剑气,竟是在秦珅踏空而上,一手挥出的可怕力量之下,顷刻间化作齑粉,消散不见。
再定睛一看,秦珅手中所握的,正面挡下剑气的物件,居然是他那柄随身携带的破钓竿?
若是能凑近秦珅身边细细查看,便可以发现钓竿周身布满丝丝裂痕。
秦珅稍稍发劲,顿时钓竿爆裂为片片木屑,露出了隐藏其中,千年不曾现身的真正本体。
钓竿之中,竟是藏着一把布满寒霜,仿佛被冰封千年的冷铁长剑。
看见秦珅尤为活跃地出现于此,寄无忧稍稍松了口气。
他知道秦珅与紫云天今日是在仙鸣峰中调查命案一事,但看见火势如此之旺,场面如此之惨烈,还以为他们也同样出了什么事……
秦珅向下一扫,确认二人安全的同时,也十分刻意地避开了与寄无忧对视的目光。
而后,他双眼笔直地盯着项逐天不放,手中长剑紧握,将心神完全沉浸于此时此刻的战斗之中。
他有太久不曾握过剑了。
千年以前,年轻时的他因为始终摸不到真仙境界,盛怒之下,与不觉晓下过血誓,用自己全身的修为做抵押,换取她修成真仙的方法与秘诀。
而为了不觉晓给出的答案:‘清心寡欲’,他压抑本性,潜心闭关,别说与人切磋比试,就连一只虫子不可杀死。
此刻,与五指中的老友久别重逢,不禁杀意上涌。
世间有太多被成为宝剑的烂铁,在他强劲的力量之下粉碎化尘,只有这柄冷霜,与他情投意合,相伴为生。
他曾与这柄宝剑夙夜弄霜,所向披靡,也曾发誓大业未成,绝不会再碰它一次。
仅仅有那么一秒的时间,秦珅有所迷茫。
他为什么要重新握住冷霜?
他重新又回过头,潜藏于斗笠之下的鹰眸瞥向那一对相依的身影。
于是,他不再觉得茫然,而是觉得可笑。
他秦珅居然也还会有如此不甘的一天,实在可笑,荒谬。
静静地,他放下了剑,从一双刺眼的人影身上移开了视线。
另一旁,项逐天不可置信地瞪着眼,踩着剑身的双腿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你,你为什么又……”
“方才,你以魔修诡术,假舍分.身,想调虎离山,引我离开……确实是聪明的计谋。”
秦珅面无表情,许久未曾摸过宝剑的右臂却因兴奋而微微颤抖,他朝空中用力挥出剑身,寒光宝剑上的残余木屑瞬间飞出,宛若星辰ji-an洒,银光点点。
凌冽的视线自上而下扫过长剑,嘴角不禁扯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秦珅抬起眸,剑锋当即划破长空,直直指向了项逐天的心口。
“不过,没有下次了。”
二人同时悬于半空,一人御剑,一人踩云,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秦珅丝毫不愿多有废话,长剑一甩,划出一道白色弧光,完美演绎了何为人剑合一,力斩山河。
项逐天拼尽全力闪避,却不料剑气周围旋起的剑风同样凶猛,带的他脚下长剑一偏,一脚踏空,沉闷的声音猛然响起,狠狠坠到了仙鸣峰顶的悬崖边上。
秦珅并不恋战,而是给了项逐天一次机会。
他冷声道:“既然是正面交锋,除了劝你服输之外,我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好心的话了。”
“……不可能!”
摔在崖边的项逐天很快抹去嘴边的鲜血,爬起来站直了身子,虽是救回了面子,但勉强支撑而起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实力竟是褪去大半。
一旦他战败于此,修魔一事暴露,定会有外人前来搜山查案,到时候……那些被他吸干j-i,ng元骨血,埋葬在后山的那些干尸,也会一并被发现!
他苦心经营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