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冉江双手交叉背在脑后,仰着头,闭着眼睛。
此刻,不知为何感受到久违的平静。这最近的二十多天,仿佛时时刻刻都有人在身边,吃饭,上课,甚至睡觉。像今天这样独居一室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靠了一会儿,夏冉江觉得脖子酸痛,起身从衣柜里抽出一条毛毯枕在脑后,还是保持刚才的姿势靠着椅背。现在似乎也是夏冉江最惬意的时刻。十几年来的不安和焦虑就在何啸宇走出去的瞬间彻底消失——同样的房间,却是不同的夏冉江。
靠着软绵绵的毛毯,夏冉江感到舒服至极。迷迷糊糊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夏冉江接了电话,原来是翻译公司催稿。挂了电话,夏冉江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这次是一本两万字的产品说明书,也是夏冉江给这家翻译公司做的第三个稿件。前两个都是简单的新闻简讯和旅游景点介绍,总共不到两千字。翻译公司答应做完这份产品说明书一起结算稿费。夏冉江粗略算了算,如果全部结清,差不多可以挣到两千块。想到这里,原本还有些懒散的夏冉江突然感觉来j-i,ng神了。
不过,这次的任务似乎没那么好做。
夏冉江从头到尾大致翻看了一遍,很多通信领域的专业术语,有些表述太技术化,没有专业背景基本无法理解,更不用说里面大量的示意图,需要查阅大量材料。
夏冉江越看越皱眉,心里开始有些不安了。不过既然已经接手了,而且也同意翻译公司按时交稿,再难也只能硬着头皮啃下来。
夏冉江泡了杯咖啡,打开台灯,开始在键盘上敲着。
过了快两个小时,夏冉江已经喝了第三杯咖啡了。
跟以往不一样,夏冉江翻译的时候会有种“入定”的状态,完全感受不到周围的变化。可是这次,夏冉江一直觉得烦躁,而且进度十分缓慢。以往两个小时可以做完好几页,可是现在一页都还没翻完。而且已经处理的几百字还有多处意思不确定的批注。
夏冉江决定先停下来,这么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速度慢不说,质量肯定也是大打折扣。可是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靠自己的理解力去硬撑了。
正在夏冉江一筹莫展的时候,手机信息提示音又响了。本来就心烦气躁,夏冉江听到手机铃声觉得更不耐烦。本来想按掉,可是瞥见手机屏幕上写着两个字“童哲”。夏冉江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夏冉江同学,你在干嘛呢?”
“翻译材料啊。”
“为什么感觉你不开心呢?”
“材料好难啊,看不懂。”
“为什么会看不懂啊?”
“里面好多通信行业的知识啊,都没接触过。无力。”
夏冉江发完这句话,那头安静了几分钟。突然童哲电话打来了,手机那头是他“嘿嘿嘿”的假笑。
“怎么笑成这样啊,你有何企图?”夏冉江半开玩笑地说。虽然心情还是有些压抑,但是毕竟这是童哲。
“你今天可是天上掉馅饼了。”
“不爱吃馅饼。”
“……”
“为什么这么说。”夏冉江似乎有点放松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不知道哥哥我是学什么的么?”
“你不是学通信专……”
夏冉江还没说完,顿时意识到童哲刚才假笑的含义,原来真的是掉馅饼啊。
“bingo。不过哥哥这两天忙,你先翻着,把能理解的都搞定,过两天我去学校找你。”
童哲说完就挂了电话。夏冉江放下手机,突然意识到脸颊有些僵硬——整个通话过程中嘴角一直维持着上扬状态。夏冉江长长舒了一口气,双手抱在脑后,双□□叉搭在书桌上。
两天的与世隔绝。
睡懒觉,吃外卖,看美剧。无人注意,也无需注意,一切流畅地像冻了一整个冬天的溪流,春暖花开的那一刻,冰面突然炸裂,一汪春水汩汩而出,倾泻如注。
第三天,夏冉江睡到自然醒,只听见窗外的鸟叫声。伸直脖子往外看,楼道里没有了往常的奔跑打闹,此刻安静得出奇。夏冉江跳到地面上,打开音响开始听bbc新闻。听了一会儿,干脆把音量调到最大。平时黎力是坚决反对宿舍有任何“杂音”的,所以宿舍三人一直都沉默少言,能不发出声音就尽量不发出声音——只有黎力不在的时候夏冉江和何啸宇才不受拘束地谈天说地。而现在,宿舍只剩下夏冉江一个人,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了。
简单的整理后,夏冉江决定去图书馆看看。穿上那件白色针织衫,套上牛仔裤,笔记本小心地隔层,走出寝室。
路上几乎没什么人。这几天睡得很好,夏冉江头痛也没发作了。一路上,夏冉江吹着口哨,眯着眼睛仰起面颊迎着秋风往前走。
走了几十分钟终于到了图书馆。
这座新建的图书馆坐落在湖心的半岛上,与外界除了陆地相连外,还修建了两座仿古拱桥。夏冉江每次来图书馆都习惯从拱桥上走过,尽管会绕远。但是这是抵达图书馆负一层语文文史阅览室最近的路径。
这件阅览室是图书馆最偏的。不过夏冉江特别喜欢这里。很安静,不会有太多的光线——夏冉江每次被太阳晒久了都会头晕。而且这里汇集了各种他一直想看又舍不得买的原版书。不过这里的书实在太多了,看完一本又会有很多本新书引进来。夏冉江只得加快阅读速度——军训结束对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