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知非还是不以为意,拎起水壶,又埋头从背包里翻出双氧水和纱布。“能动就脱衣服,身上的擦伤要处理一下。”
林乐天吃掉巧克力,一面解开衣扣一面哽咽着抱怨:“心狠手辣的年崽,三哥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你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人……”
年知非的额角一抽,压在林乐天背上的纱布又加了几分力。林乐天忙着惨叫了,自然就闭嘴了。清理干净伤口,年知非又取出一块降落伞布抽出里面的粗纤维线,绑在一根树刺的尾部。
林乐天见年知非熟练地用这简易针线帮他缝补外套和裤子上的几个大口子,登时惊地又呛又咳。“年崽,不是吧?你还会缝衣服?”
“衣服不补好,你穿什么?”年知非头也没抬地应声,“在这种地方露出身体,是找死!”
林乐天一阵哑然,直至年知非将补好的衣服递还给他,他才低声感慨道:“艹!真贤惠啊!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
跟林乐天相处大半年,年知非早对林乐天的各种s_ao话免疫了。他只是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拿起军刀砍了一支粗壮的树枝递给对方。“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发。”
于是,年知非这段寂寞的旅途上又多了一个伴。生理上肯定是不愉悦的,本就匮乏的物资还要跟人分享;但心理上……其实年知非还是挺愉悦的,如果林乐天的s_ao话能少一点那就更好了。
当然,人间事不如意者,十常八九。这个道理,年知非很早就懂了。所以,目前年知非情绪稳定,虽感觉测试难度有所提高,但还能克服。
一个小时后,林乐天气喘吁吁地表示:“真走不动了,让我缓缓……”
年知非抬头看看天色,又看看四周的环境。此时,他们身处茂密的丛林中,四周有很多五颜六色长相奇特的植物连他也分辨不出来,而小动物们却很少见。年知非知道,这片安静的丛林远比他们看到的危险。于是,他蹲下身道:“上来,我背你走。”
“不行,这样你太累了!”林乐天急忙摇头。在野外生存课程上,教官一直强调的第一要务就是:保存体力。林乐天能赖着年知非带他一起走,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能很快复原,不会拖后腿。但要年知非背着他走,他就不愿意了。
“三哥,这里的环境我觉得不安全,我们最好尽快离开。”年知非自然明白林乐天的心意,但他仍是坚持。“要么你自己走,要么我背你走。你自己走很可能膝盖再度受伤,到时没那么容易恢复。”
林乐天静默了一阵,只得乖乖地趴在了年知非的背上。“崽啊,三哥真没白养你!羊羔跪r-u、乌鸦反哺,养儿防老啊!乖崽,记得一会就把你爹放下来啊,爹心疼……”
年知非默默地忍住了将林乐天过肩摔的念头,不想说话。目前年知非情绪勉强维持稳定,感觉测试难度再度提高,正在咬牙克服中。
俗话曾说:共患难易,同富贵难。可林乐天却觉得,他跟年知非的情况大概正相反。他才被年知非带着走了两天,就注意到了一些年知非身上隐藏极深的性格特质。简单来说就是:谨慎、抠门,以及霸道!
谨慎,林乐天还可以理解。毕竟教官在课上也说过:血腥味容易引来野兽,虽然火光又能吓走野兽,可又引来了蚊虫。而热带雨林中的蚊虫,往往比野兽更可怕。所以,当年知非表示这几天要跟他一起吃素的时候,林乐天虽不太情愿,但仍是点头答应了。
可抠门这个事,林乐天真的觉得很难忍。每天早晚都要把手上的物资来回数上三遍也就罢了,林乐天就当年知非这是热爱数学了。可明明水壶里还有大半壶水,年知非却如何都不准他动一口,非要带着他从那些苦地要死的植物根j-in-g中补充水分。第一天傍晚的时候林乐天因为这事发了一次脾气,结果年知非居然走了半座山不知打哪给他摘了一颗野椰子回来。
霸道!实在太霸道了!林乐天显然是被年知非这种说一不二的做派给震住了,以至于当年知非又对他提出:吃完食物随地掩埋、排泄物随地掩埋、每天天亮前必须醒来出发、天黑后就必须马上睡觉等等要求时,林乐天只得乖乖听命。
当然,对于跳伞后就大方地扔掉了降落伞,以至于这几天一直就睡树上的林乐天,年知非还是打心眼里佩服的。林乐天在遇到他之前居然一直没被神出鬼没的毒蛇咬上一口,真是好运逆天。
第二天晚上,已被年知非调教过的林乐天不用年知非催促,就乖乖地滚进了他用降落伞布制作的简易睡袋里。此时,天虽然已经黑了,但生物钟仍让林乐天没有任何的睡意。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身边的年知非,小声问:“年崽,为什么你认识这么多能吃的植物?教官明明都没教过那么多。”
“睡了好不好?很累啊。”年知非却实无聊天的兴致。连着两天既要跟林乐天斗智斗嘴,还要负责收集两个人的食物的年知非真的已经很累了,此时回话的声音十分含糊。软软的,带着股气音微微发着颤,听地人心都酥了。
林乐天听话地闭上眼睛,还是睡不着。“年崽,你怕不怕?”
“……怕什么?”
林乐天压低嗓音,在他的耳边柔声道:“这里啊……五彩斑斓的毒蛇,蜘蛛毛茸茸有手掌这么大,还有那些奇形怪状吃荤的花,万一还有棕熊野猪什么的……”
年知非迅速睁开了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