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莫要听旁边人讲话走神,老奴且问您,这杯茶又是如何滋味?”
这边,白果一身竹青色的崭新长袍,同桂嬷嬷一起坐在案几旁安静品茗。
已经连喝了几壶茶水,白果抿抿嘴,口里涩的很,小腹也涨起来,但桂嬷嬷看起来还没有让他停下的意思。
倒不是为难他,只是桂嬷嬷此人严厉惯了。
经过七日,白果已经从两位嬷嬷口中得知了何氏要安排他进宫参加选秀的事。但与白雨薇的哭闹不同,白果几乎算得上坦然地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
对于十几年都被困在侯府偏院的少年人来说,被大多数人视为华丽牢笼的皇城,还真称不上“笼”这个字。
左右再不会比侯府更差了,白果单纯地想。
品茗过后,就到了每日用饭的时辰。托两位嬷嬷的福,为了给白果进行全方位的礼仪教导,整七日,白果用膳时便没见过桌上有一样重复的菜式,同样,在不同菜式上,夹菜抑或斟汤,也各有要求。
虽然学起来有点累,但r_ou_眼可见的,白果却被两个嬷嬷喂胖了整整一圈。
晌午小憩过后,白果在学习礼仪的屋子里慢慢睁开眼,看见桂嬷嬷正半睡半醒地靠在床头一侧,显然是在床边一直守着的。
心中微微闪过一丝暖意,白果小声在脑海中说:“神仙神仙,我觉得虽然嬷嬷们嘴上总是严厉,可她们跟侯夫人不一样。”跟现实中说话磕绊不同,习惯了脑中对话,白果与系统的交流几乎毫无障碍。
相处几日,系统早摸清了白果的性子,虽然对“神仙”这个称呼有点无奈,但前头它把逼给装过了,现在就还是得继续装下去,深沉道:“她们二人,也算得良善之辈。”
“神仙说良善,那嬷嬷们肯定是好人。”白果弯弯眼睛,露出一丝天真的笑,“好人是会有福报的对吧?”
系统不忍心跟他说出“人与人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这种话,只哄他说:“……当然。”
下午,平嬷嬷安排给白果的是书写毛笔字,写小楷,誊抄的是《孝经》。
“在宫里,太后娘娘最喜欢的就是以孝为先的小辈。”桂嬷嬷研着磨,状似随意感叹道,“当年淑贵妃娘娘在世时,曾为太后娘娘誊抄数本百孝经,太后娘娘感念其孝道,历来在宫妃中对淑贵妃娘娘最是抬举宠爱。”
“淑、淑贵妃、娘娘?”白果停下笔,好奇抬眸。
皇宫大内对白果来说,是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这还是两位嬷嬷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宫里的贵人,虽然是位已逝的后妃。
“桂嬷嬷说的是宫里的旧事了。”平嬷嬷拿起白果誊抄过半的孝经,满意点头后接话道,“当年,淑贵妃娘娘出阁前为当朝太傅嫡长女,也是名冠京华的第一才女。嫁与当今后,娘娘第二年便诞下一子,便被加封了贵妃,荣宠无限。说起来,大公子在侯府中,可曾听说静王其人?”
白果摇头,心底略有羞窘。
他自幼从未出过侯府半步,府中也素来无人同自己交好,对外……自然一无所知。
别人说他傻,又何尝不是因为他什么也不懂?
“静王乃当今三子,淑贵妃娘娘便是其生母。虽说静王殿下不比太子,却也是风仪之姿,清贵非凡,非常人所能及,在一众皇子中也是出类拔萃。”平嬷嬷语气中不觉带出几分不易查的赞叹,之后又浅笑道,“待大公子日后进了宫中,便可亲眼一睹静王风姿了。”
白果眨眨眼,虽不知这静王容貌到底有多好看,风姿又有多出众,但只凭平嬷嬷不遗余力的夸赞与吹捧,却足以让他在心底对静王烙下些许印象。
“嗯,不错。”前面说完静王其人,平嬷嬷又恢复往日刻板的模样,“大公子字迹越发娴熟了,明日起习字可先放下,改成随桂嬷嬷练一练琴技。”白果见状也收了心,继续跟着两位嬷嬷学习起来。
又过了两日,表面上平静的昌平侯府突然被刚从郊外游玩归来的二公子给打破了。
“贱婢!是谁给你们狗胆来动本公子库里东西的?”白意脸上泛起怒色,一脚踹翻身边跟着小厮,“本公子几日不在,你这狗奴才就是这么给本公子看院的?!”
小厮跪在地上猛地磕头说:“二公子!二公子饶了奴才们吧!是、是夫人吩咐我们做的!不然就算给小的们天大的胆子,小的也不敢动您的东西呀!”
“是母亲?……你若是骗我一句,本公子回来揭了你的皮!”
白意自然不肯相信小厮的话。何氏素来疼他,且被拿走的那匹锦缎早说好了是要留给他下月出嫁做添妆的,母亲怎会出尔反尔?
可再追问到何氏身边,又见何氏亲自点头后,白意就更不敢置信了。
“娘!你竟然拿儿子的添妆去给那个野种做新衣裳?”白意忍不住大喊,却被何氏捂了嘴。
“不过是匹绸缎,意儿你且忍耐一回,等娘送人进了宫,就再给你寻一匹更好的缎子来做添妆。”何氏一面安抚他,一面转移了话题说,“前几日与顾家少爷去郊外玩的可曾开心?”
白意压下怒火,眼神四处乱窜,神色地敷衍说:“还行吧。”
何氏笑笑,拉着他的手同他慢慢讲:“我儿可别小瞧了顾子修,他虽只是小小一位翰林院编修,身后却靠着豫王呢,且他性格温和宽厚,日后只要不行差踏错,少不了好日子在后头。”
白意撇嘴:“可我怎么看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