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霖一脸担忧,“我的天,他可别再高血压摔了,砸着病人。”
方不渝此刻的确头晕眼花,世界在他眼里都重着影儿,他踉跄着走到病床前,一颗心忐忐忑忑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生怕薛珈言一开口,问他:“你哪位?”
“……哥?”他咽了咽喉咙,试探问。“我是方不渝,不渝。”
“不渝……是谁?”薛珈言蹙起眉头,疲惫的眼中满是疑惑。
方不渝心里“咯噔”一下,忙安慰自己:寻大夫说过的,神经元要慢慢和神经组织结合,所以手术效果也不会一蹴而就,以后会好起来。
虽然如此,面对薛珈言怔忡不解的脸,他还是忍不住想哭,眼泪瞬间决堤,狠狠砸了下来。
“哎哟我的宝贝儿呀。”薛珈言忙拉住他的手,将他拽到床边蹲下,按着他的脑袋,有气无力地笑起来:“我错了我错了,不哭了。我逗你呢,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呢?都怪我不好,不该乱开玩笑,你这两天肯定吓坏了吧?”
方不渝一愣,猛地反应过来,抬手要打。薛珈言的憔悴却让他实在下不去手,骂人又怕刺激他情绪,一口气憋着撒不出来,“呸”地啐了一口,“你给我等着!”
薛珈言低低笑着,抬起夹着血压仪的那只手,抹了抹脸,“等我好了你再收拾我吧,我现在浑身疼。”
“那我给你揉揉。”方不渝扁扁嘴,又扑进了他怀里。
寻聿明隔着玻璃看着两个人打情骂俏,忍不住回身拉拉庄奕衣角:“我有点儿羡慕。”
庄奕:“?”
作者有话要说: 庄奕:羡慕别人?难道我们的恋爱不够甜?
明天屠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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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屠龙(三)
薛珈言醒来后,身体各项指标一切正常, 情况好得超乎寻聿明预料。
他一直在病房外守到半夜, 依然无事发生, 薛珈言该聊天聊天、该睡觉睡觉, 一点昏迷刚醒的状态都看不出来。
寻聿明怕薛珈言病情再有反复, 本想再观察一天,但看目前的情况,似乎又没必要,“难道我是要时来运转了吗?”经过漫长的严冬,他甚至不能接受,自己生活工作上的任何顺利。
庄奕晚上把王芮和王昆仑约到实验室,一起开了个短会,商量趁热打铁, 明天发澄清声明。现下他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对着文档修修改改做润色, 他先前那一版给王芮看过, 被无情发回重写。
王芮说他个人感qíng_sè彩太强,对寻聿明遭受的一切愤慨意味过重,虽然心情可以理解,但容易引起公众反感。
因为没人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公众尤其如此, 他可以控诉别人造谣煽动舆论,却不能指责公众没有逻辑不会分辨,否则会适得其反。
此时此刻, 他们毕竟是受害人,受害人就要有受害人的姿态,他的强硬只可以对造谣者,而不能面向所有人,不然只会把自己置于孤立无援之地。王芮甚至恨铁不成钢地提议,要找人帮他起草。
庄奕不想请人捉刀,还是决定自己写,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只有他们自己能说明白。
他要澄清的问题总共分为五个大类:
第一是寻聿明的研究缺陷问题,这中间又包含两个方面,既要科普临床试验必然有成有败,一项科技在研发期有不足是完全正常的,还要澄清导致薛珈言颅内感染的原因不是研究缺陷,而是人为陷害。
派出所的讯问录像刚好派上用场。
第二是洪涛纵火问题,同样的,他不仅要解释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还要科普手术都有风险,即使是上帝c,ao刀也未必能百分百保证成功。
这原本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尤其是当舆论纷杂、群情激愤的时候,最难讲道理,只能请派出所帮忙说明。
第三是有关安格斯的问题,寻聿明和他的恩怨太复杂,这不同于其他问题可以讲道理、说逻辑,一旦牵扯进感情因素,总是拉拉杂杂纠缠不清。
安格斯对寻聿明长达数年的j-i,ng神压制,是他们无法证明的,所以这一点只能提及,但不能作为控诉的理由。
而安格斯与基因实验室的关系,以及弄错检测报告的事情,对他们而言严重到为此蹉跎八年之久,可在外人看来,安格斯对此并不知情,既然不是故意的,他又是提携、照顾了寻聿明多年的恩师,现在与安格斯对簿公堂,难免显得有点忘恩负义之嫌。
至于上届菲尔德奖评选的曲折内情,安格斯虽从中作梗,却只在机场和寻聿明提过,他们一样无法证明真假。
并且医学研究的价值非常难以界定孰高孰低,即便当初评奖时,评委小组里多数人倾向于寻聿明更胜一筹,现在又如何说得清呢。
稍有不慎,非但不能揭发真相,还会让人觉得寻聿明不甘心顺位,故意抹黑已故的竞争者。况且纵然能公开安格斯做的龌龊事,多半也会影响到菲尔德组委会的声誉。
万一事情真的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对菲尔德带来负面影响,那将来寻聿明如何在业界立足,又如何再参加以后的评奖。
可若不澄清这件事,现在寻聿明在机场殴打旧日恩师,后被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