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连独属于那人轻声细语、神态表情,也一同被从尘封的记忆中拖拽而出。
一根烟棍子塞到嘴里呛得满眼是泪,却忍了大半个月才惊惧交加结结巴巴地征询自己的意见:徐哥,我、我能不能不抽烟?
一套拳学了十几天,结果被陈家楼偷袭一巴掌拍在后背,仍然没有半点儿该有的警觉摔趴在地,此后又问:打架,我……能不能不学?
丁华帮他物色了个隔壁车间的美妞,撺掇起哄让他去泡,美其名曰跟他们混不会把妹是奇耻大辱,还手把手地临阵教了他两招搭讪功夫,自己在一旁冷眼看着热闹,看丁华嘿嘿j,i,an笑着挑起那人下巴,恶霸似地冲他吹了声流氓哨,哟,哪儿来的妞,告哥哥,哪个车间的?叫什么名字?改天哥哥带你出去吹吹风。那人臊得满脸通红,连连摆手,后退一步后头都抬不起来了,丁华乐得哈哈大笑,自己却看着对方不由自主出了神。
最后自然也一样没学成,甚至等到了对方姑娘面前,他反成了最木讷笨拙的那一个,抬不起头,张不开嘴,连个完整的字儿也蹦不出。
大半个年头相处下来,自己的种种“恶习”对方一样没沾上,可自己的目光,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黏在了那人身上,再也收不回。
车开进竹园停在别墅门口时,雨已经差不多歇了,院门外两株红枫在风中摇头晃脑,徐新望着那鲜艳夺目的色彩看了一会儿,伸手从打开车门下了车。
裹着零星几滴雨丝的风异常冷冽,徐新却丝毫不觉,他在门口站了会,盯住院内别墅二楼方向片刻,才甩上车门走了进去。
徐媛正坐在偏厅的餐桌上吃着晚饭,一听见动静,立马撂下碗筷冲了出来,“叔你回来啦?林老师他怎么样了?”
徐新背对着她在沙发跟前站着,闻言刚要脱下外套的手一顿,皱了皱眉后沉声道:“他没事。”
“哦……”徐媛答应了一声,却站在原地没动,徐新察觉到,将西装扔在沙发扶手后转过身,面容严肃地看了还跟身后杵着的徐媛一眼,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徐媛被他y-in沉的脸色吓了一跳,赶紧将逗留在对方身上四处乱打量的双眼一收,干笑两声后连声说:“没,没!”直觉告诉她,她叔目前的心情很不好,脸上y-in云密布,一双眼更是亮得吓人,以往她领着挂满红灯的成绩单回来的时候,也没见过对方露出眼下这种神态过,照她多年的经验来看,此时的徐新还是少惹为妙,于是赶紧三十六计走为上,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可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徐新先前在电话里的那声“掉头”自己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想到,这“掉头”掉去的方向,竟然真的是她那位光荣负伤的林老师。
这可就奇了怪了,据她所知,她叔跟她那林老师也就吃过一顿饭的交情吧?况且那顿饭的主要目的还是冲着讨伐她去的。再有,就只剩平日里在家校联系本或大大小小各类考卷上签个字的联系了,难不成这也能联络出什么“深厚感情”来?居然能叫她叔一听见对方受伤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往回赶?她叔要有这爱心,她他奶奶的早就一堆弟弟妹妹“绕行膝下”了!
徐媛嘴里嚼着饭菜,坐在椅子上好一顿苦思冥想,丝毫没觉着自己这比喻有什么不对,直到隐隐听见别墅后门的一声响,紧跟着袁姨带笑的声音从外传来,“先生回来了?吃过饭了没有?要不要再进屋吃点儿,今天正好做了您喜欢的辣鱼头呢。”
“……不用,我坐会儿就上去。”
“哦,哦,好。那我先去忙了。”
徐媛竖着耳朵仔细听着,短短几句话后,不由咬着筷子撇了下嘴:对嘛。这才像自己平日里认识的小叔,少言寡语,不近人情,饶是人家再热情似火,他也基本只会板着张酷脸冷得像冰。
没一会儿,徐新果然就如他几分钟前所说上了楼。
徐媛随便吃了几口,冲还在外头忙活的袁姨招呼了一声后,也跟着追了上去。
书房的门在视线中被关上,徐媛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耳朵贴着门板试图挖掘些里面的动静,奈何听了半天,除了自己的喘气儿声外,什么也没听见。
她有些无语地瞪了跟前的门几眼,郁闷地折回了自己的房间,从包里翻了张英语卷子出来,笔走龙蛇地开始誊抄起从同桌那儿讨来的答案来。
抄完英语抄数学,抄完数学又抄物化生地,等堆成山一样的一叠卷子抄下来,时间已差不多逼近晚上十点。
假期的作业总算如期“竣工”,徐媛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手,心中有关徐新和林安的疑问又冒了出来,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摊在桌上的课本看了一会儿,忽然眼中j-i,ng光一闪,反身从包里将皱巴巴的家校联系簿翻了出来,随后拿在手中昂首阔步走到了走廊另一头的书房门前。
“叔,签字。”
徐新正坐在书桌前,拿着份文件在看,闻声头也没抬,拿过笔就要在以往的已阅栏中签上姓名,却不想刚要落笔,徐媛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来,朝正下方的空白区域指了指,“哎不对,签这儿签这儿。”说着还特意在那方框内靠上方位置的一行隽秀的字迹点了点,道:“看见没,这我们班主任国庆前特意给写的节日寄语,您以前不总教育我尊师重道么,咱也表示表示心意回应点儿什么呗,礼尚往来嘛。”
徐媛一本正经地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