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让人对来生抱有一丝缥缈的希望罢了。让人为了来生,忍受现世的苦难而不吭声。
不若修道法,去寻一缕成仙契机,只图此生。君不见,仙界比佛国拥挤太多。
让肖涟去修道法,他从旁给予功法及天材地宝以提携,是他原本的打算。
而今虽经此剧变,所幸仙界前辈争取到权益,能让肖涟直接入仙籍。
他身为仙界一员,也并不受之有愧。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也有为后人出力的时候。
白骄思绪翻转,金字却未等他,陆续显现。他回神接着看,待看到接下来的文字时,他难得有些红脸,对地府的审判也没那么抗拒了。
“此子唯一美德为贞洁,对伴侣从一而终,未触不贞罪。”
咳咳,他活了一千多年,只对肖涟动过心。若说他不贞,他可要闹了。这轮回盘看来还有点眼力见。
只是,轮回盘处竟也没有一个地府的官员吗?他倒要看看这轮回盘该怎么审判自己这个不归地府管的龙族。
白骄老神在在地抱臂看着那金字继续显现。
“经审判,此子为生死簿第……”
果不其然,那金字竟卡了好一会儿,才显现出字来。“经查,生死簿上查无此妖,属异常情况,移交上三界司处理。”
最后一个字显现出来之时,白骄便发现自己被转移到了轮回盘之外的一处房间内。
这个房间虽处于冥界,却和人间的屋舍无太大不同,左右不过是材料不同。
烛火用的是冥火,建屋用的是各种妖人骨头罢了。
至于杯盘纸笔,亦各有讲究。
屋内有一桌,几椅。还有一个笑容可掬的黑袍地府人迎上来,请白骄就坐。
白骄终于看见了地府官员,可毕竟是初见,该说的场面话还是得说,便道:“我乃白玉龙宫二殿下,白骄。不知阁下是?”
那黑袍忙道:“原来是二殿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不敢当阁下一称,在下不过是地府一小吏,专为初步接待贵客而来,稍后若我职权不够,还有更高一级的人来帮忙分忧。二殿下大可说明来意,在下乐意效劳。若阁下只为历练,可行专道,在下即可办理。”
既如此,白骄也不多客套地道:“我此行不为历练,而是来找我的道侣。”
黑袍略一思忖,道:“今日上三界只有两人出现,一为凰仙、一为佛陀。二人均已下凡历练。不知二殿下道侣是哪位?我可捏造一个合适身份,助二殿下追随历练。”
白骄摇摇头:“我的道侣是人界之人,谁料我打了个盹,人就被地府给勾走了。数万年前可是约定好,仙界之人的道侣亦可入仙籍,不受地府管辖。不信请看,这里是我龙宫的玉牒。”
说罢,白骄便双目如炬,将神识中二人那页的玉牒影投于一旁骨墙之上。
黑袍一看,便拱手道:“此乃下面的人办事不力,望二殿下海涵。不过,兹事体大,非在下职权范围之内,容在下禀报一二。请稍等。”
言毕,黑袍便发了一个传信骨符过去,片刻后,另一个白袍使者便凭空出现在这个骨屋之内了。
黑袍向二人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白袍看起来比黑袍更威严一些,像人间那种看起来很是一板一眼的官员,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他对着白骄一拱手,道:“在下乃上三界姻缘司之人,见过二殿下。兹事体大,不知二殿下可否将玉牒再次幻化出,容我一观?”
白骄依言照做。
那白袍看到玉牒上崭新的印记,不禁眯起眼睛,之后便启用了一枚通音符。
片刻后,通音符闪烁起来,白骄听到自家母后的声音传过来:“老白,又多少年过去了,别像当年那么死板,那人不仅是我未过门的半儿,还是我孙子的另一个爹。”
话音里句句是不容拒绝的意思。
白袍僵硬地笑笑,跟龙后很是自然地对话几句,也算相谈甚欢。
待到通音符的光芒黯淡下来,白袍显得比方才初见之时柔和很多,他对白骄道:“二殿下,敢问你的人界道侣姓甚名谁?几时寿尽?”
白骄听到“寿尽”二字时,心中微痛,他垂眸道:“肖涟,年十九,乃白沙镇一介船夫。方才与我同上轮回盘之人便是。”
白袍了然,见他点点头,而后瞬间消失。
不过两息工夫,他便携了肖涟重新出现在原地。
白骄见是肖涟,刚要开心,只是见到肖涟的情况之时,他面上却有些难看:“敢问阁下,我道侣为何仍是这般模样?”
第60章
白袍并不多言,只是手一挥,肖涟颈间顿时出现一个枷锁样的东西。
而后白袍将一道光芒打入那枷锁,那枷锁便消失了。
几乎是下一刻,肖涟便眨了几下眼,脸上的表情不复浑浑噩噩,变得逐渐生动起来。
没多时,白骄终于看见自己的倒影出现在肖涟眼睛里。
肖涟看到白骄后,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当他看到周围的骨屋冥火后,几乎是瞬间,双目便染上悲哀的颜色。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冰冷而让人窒息的水下,他记得自己放弃召回避水球,而后无论如何也没法撞开冰面,最后只能抱着林娘失去所有意识的事。
周围绝非人世之景,难道他试图召回避水球的举动还是害了昏迷的白骄吗?
是不是,他们都已经死了?
肖涟忍不住颤抖地将手伸向白骄的脸:“你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