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好时坏吧。”秦意浓说,“昨晚没睡,遇到点不好的事情,情绪一激动砸了个杯子捏着玩。”
她说得轻描淡写,王琳却悚然一惊。
现代人j-i,ng神压力大,有捏方便面捏饼干的,但捏碎玻璃这样带着自残倾向的举动,就不是简单的压力可以解释的了。
秦意浓将绷带重新包了起来,单手灵活地打了个结。
“有没有什么药可以给我调节一下?”秦意浓开门见山,显然她对自己的情况已经有了初步的预估,且并不乐观。
“药不能随便开。”王琳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像往常一样躺下。
秦意浓闭着双眼,平躺在柔软的沙发,两手搭在腹上,呼吸均匀,神态平和。
寒暄数语。
王琳慢慢将话题切入到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
先前还配合的秦意浓突兀地抿住了嘴唇,闭口不言。
王琳讶异地挑起眉梢。
这还是秦意浓第一次这么快地出现抵抗情绪。要么是她对自己开始设防,要么就是发生的事情她格外地不想说。
王琳旁敲侧击地试着从别的方面入手,不例外地都被秦意浓拒绝倾诉。
她祭出了“杀手锏”——唐若遥。
“遥遥……”
没想到这两个字刚出口,秦意浓鸦羽似的睫毛剧烈地颤了下,手心收紧攥拳,左手雪白的绷带里复又缓缓渗出红色来。
眼前视野倒转,秦意浓猛地坐了起来,呼吸急促。
王琳离她极近,登时一个后仰,险些栽倒在地,被秦意浓眼疾手快地拉了回来。
秦意浓干涩的声音从嘶哑的喉咙传出来:“我会尽快调节。”
咨询师的房门被打开,关菡从平板前抬起头,愕然道:“秦……”
今天怎么这么快?
秦意浓脚步如风,路过呆滞的关菡,没受伤的右手拍了下她的肩膀:“走了。”
关菡只来得及和王琳对视一眼,王琳朝她摇了摇头,关菡心里打着鼓似的七上八下,快步跟上秦意浓。
再一看秦意浓手上貌似崩裂的伤口,关菡险些两眼一黑,当场晕过去。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好在秦小姐对自己这双手相当珍视,她坐上后排,吩咐关菡:“把我的医生叫过来,让他重新给我包扎一遍。”
关菡当即晕了回来,动作麻利地给私人医生打电话。
医生给秦意浓重新清理了一遍伤口,消毒,关菡在旁边瞧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秦意浓自己倒是自在得很,眼睛盯着膝上的kindle,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时不时地翻个页。
只在药水渗进伤口时,秦意浓两片薄唇会抿出一条小小的直线,眉心轻轻地动一下,似有痛楚一闪而过,过后仍然淡定自若。
医生:“好了。”
秦意浓看看手上的包扎,她含着一点笑意,眼角的弧度弯了起来,说:“谢谢。”
医生将工具收进他随身携带的医药箱里,对着女人天生勾魂的面容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叮嘱:“忌饮酒,忌辛辣刺激性食物,饮食清淡为上。”
秦意浓:“……”笑容渐渐消失。
她撑指按了一下额头,哑然失笑。
唉。
早知道受了伤不能喝酒,她昨晚决计不会这么冲动。
医生皮笑r_ou_不笑道:“长教训了吧?”
医生是秦意浓的私人医生,对她历来的身体状况最为了解,年轻人嘛,仗着身体底子好,作天作地,以后有的苦受。
医生将医药箱盖合上:“不是我在危言耸听,你的身体已经在走下坡路,近两年尤其明显,我不信你自己没有感觉到。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是自己的,你再这样下去,迟早……”
私人医生是个耿直boy,他自以为给秦意浓留了点面子,把“有命赚没命花”几个字咽了回去,但秦意浓又怎么听不懂他的未尽之言。
心是好的,就是嘴毒了点,说话不中听。
秦意浓一笑,尾指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朝关菡使了个眼色,关菡将提前封好的红包交给医生,医生拿了她的手短,用眼神“用力”地再次提醒了她一次,离开了秦意浓家。
送走了医生,秦意浓窝在沙发上看书,关菡在往平板电脑里聚j-i,ng会神地输入着什么。
秦意浓突然喊了声她的名字。
关菡应声抬头。
“手机给我。”秦意浓说。
于是有了唐若遥看到的那条消息。
【你现在身价不比以往,为了安全起见,最好申请配几个保镖】
唐若遥盯着这条消息,拿不准秦意浓是什么意思,但不管她是什么意思,秦意浓说的话,她只要照办就行。合同里规定的……等等,合同里规定了这条么?
那份久远的合同只有刚签署那段时间,被忐忑的唐若遥翻来覆去地研究过,之后便被压在了箱底。三年过去,记忆早已模糊,唐若遥突然有了种回头翻合同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