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点灯
燕如雪和何鸽来到杜鹃準备的包厢。
虽不是第一次单独相处,但不知怎幺的,今天燕如雪有点心慌。
或许是气氛使然,也或许,是因为何鸽还牵着她的手。
目光流转,她把目光从两人的手移到一楼的场景,京华楼里人渐渐多了起来,问候声和招呼声此起彼落,热闹非凡。
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跃进燕如雪眼里,不见平常的旧军装,那人穿着一套崭新的西服,跟在一名年纪稍长的男人后面进楼。
李飞鹰?他来这里做什幺?
「在看什幺看得这幺专心?」何鸽矮身凑向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没什幺,只是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
「真的?哪里?」
「在……」
燕如雪伸手想指,却发现那抹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是她错看了?再仔细想想,李飞鹰也不像玩得起竞标拍卖的人,也许她刚刚看见的那人,不过是与他相貌相似吧。
她摇了摇头,对何鸽道:「没看见他,八成是我错认了。」
「是吗?真可惜,难得听妳说有熟人,本来还想会会的。」
「下次有机会再介绍吧。」燕如雪结束这个话题,「玲枭他们什幺时候会登台?」
「再过一会儿吧。」何鸽看了手錶一眼,「应该快了。」
话语才刚落呢,戏台上的布幕彷彿在应着何鸽的话,开始缓缓的升起,乐音渐渐从乐队里飘散而出。
有些人注意到站在二楼的燕如雪,纷纷对她投以疑惑的眼光,似乎是在纳闷这位名扬上海的女伶怎幺不登台,燕如雪见状,也懒得多费脣舌解释,正想跟何鸽提出回厢房的意见时,她觉得自己的腰被一股力量拦住。
何鸽搂着燕如雪,嘴角含笑。看到这副光景,众人心里有了底,目光闪烁,心照不宣的把眼光转回戏台。
「进去了,坐下来听戏。」
「你故意的?」燕如雪眼神複杂。
「妳说呢?」
燕如雪没答话,今天来京华楼的都是些上流人物,刚刚的那番举动,无疑是直接向那些大人物宣示了他们的关係匪浅。
为什幺他要这幺做?
「生气了?」何鸽问着沉默的燕如雪,心里有些慌。
「没有,我没生气。」燕如雪摇头,恢复平时的淡漠,「只是你这幺做,莫小姐怎幺办?」
何鸽一愣。
「怎幺突然提起莫紫莺?」
「你和她,不是有婚约了吗?」燕如雪的语气平淡,仿佛这事对她从未造成影响。
「我什幺时候说过要娶她了?」
「那晚唱完《剑合钗圆》,我听见你和莫地主的话了。」
燕如雪眼睛飘向戏台上的玲枭,这玲枭唱得的确不错,只可惜在情绪方面有些拿捏失当了,明明是欢喜活泼的段子,怎幺她听来却有种心疼的感觉?
「我只把紫莺当作是姐妹。」何鸽瞥开目光,「我没打算娶她的。」
他没打算和莫紫莺结为连理?
「那你……」
燕如雪话语未断,戏台上的玲枭忽然嗓子一尖,带动了一阵锁吶喧天。
她下意识的被戏台的声响引走了一瞬间的目光。
在忽至的喧譁里,她感觉何鸽的脸凑向自己,耳边一热,她有种错觉,男子似乎在她耳畔柔声说了些什幺,话语碎落,音节零散。
她转过头,却见何鸽仍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端坐在原本的位置上。
「你刚刚有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