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紫原本想着男女大防,也不知来人底细,会不会这是一个圈套,被人暗害。1≒2◢3d∝i点所以,她决定悄无声息地进屋关上门,自顾自地睡大觉。
可就在她刚伸手要关门时,那男子听见有轻微的动静,便蓦然转身,隔了三两支桃花,直直地瞧过来。
江承紫当即就呆住,一只手就放在门上,瞧着站在桃花树下的那个男子。是少年人的模样,青丝玉冠,面目干净,周正的五官,墨玉般的眸子,穿戴整齐,一丝不苟。
他算不得多好看,但他整个人有一种熠熠生辉的光芒。
这一刹那,即便在许多年后,江承紫的记忆依旧很鲜明。这青衣玉冠的男子转过身来的刹那,顿时有一种云破月出的惊艳。
他瞧见她,只短短的惊讶之后,却是先红了脸,乱了神情,赶快垂了眸,慌忙胡乱拱手,道:“我,在下,在下不知姑娘在此,实在唐突。”
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反而让江承紫放松。现代社会的男子初次见面总恨不得如开屏的孔雀急不可耐地要展示自己天下无双的美貌和智慧,像这样不知所措的慌张率真模样,却是再难见到的。
她只是瞧着他不语,只觉得心情愉快,他却只管弓身站在那桃花树下手忙脚乱地拱手说话,院落里除了他慌乱的声音,便是一片沉静,而远处山中有鸟鸣的空音。
“我,在下,我,这就离去。”他终于是找出合适的词语来。
江承紫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关门。因为在这时,她还感觉那些花木对于这个男子有着一种莫名的欢欣。
“你,我——”他见她久久没有回应,只言片语也没有,便终于是缓缓抬起那仿若有千斤重的头,偷偷地瞄了一眼。
江承紫依旧站在门框内,与那男子之间隔了三两枝桃花,便是隐隐可入画的场景,让人会无端想起诗里初见的浪漫。
然而,男子太过局促,仿若不曾与女子,即便是小姑娘这般单独说上一两句。只是好不容易抬头瞧了她一眼,便又低了头,不好意思地说:“在下,唐突。”
江承紫虽然一直防备着,但到了此时,却是忍不住掩面“噗嗤”一笑。
他听得她笑,便是怯生生地抬眸瞧她,问:“敢问,姑娘,是....”
他后面便问不下去了,脸红得很。江承紫便觉得这男子越发可爱,就脆生生地问:“你是要问我是谁家的,怎在这院落里住着?”
“是。”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点得玉冠都有点松。
江承紫不由得又嘻嘻笑道:“瞧公子衣着也是富贵人家,却屡屡失礼,你却没说你是谁呢。”
她本就是九岁的女童,声音稚嫩娇脆,加了略略的撒娇,那声音有一种黄莺出谷之美。他一愣,便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拱手,连连赔礼,道:“在下乃暮云山庄二公子姚子秋,别号草木道人。”
“草木道人?”江承紫对这别号有点奇怪,便是问了一句。
谁知道姚子秋还没回答,便有脆生生女子声音响起:“阿秋,你禁足期间,又到处乱跑,仔细阿爷知道又罚你。”
“大嫂,你莫说与阿爷听。”姚子秋着急地喊道。
江承紫循声看去,便看见廊檐那边走过来一个身着齐胸窄襦裙,披着红色大氅的女子健步而来。女子绾了乌云髻,在这刚健的步伐里,乌云发髻上的金步摇摇曳多姿。
女子面若云霞,眉眼间含着笑意,光华灿烂的模样以及那银铃般的声音,让江承紫骤然想到《红楼梦》里的王熙凤。
“二叔这话却是不对。你这般说来,却让贵客以为我是搬弄是非之人呢。”女子一摆手示意身后的丫鬟站定,她却是伶牙俐齿地打趣姚子秋。
姚子秋本就不善言辞,如今被这女子一打趣,更是闷在原地不吭声。
女子却是吃吃地笑,转过来对江承紫说:“九姑娘,我家这二公子方才唐突,你却莫要见怪。这暮云山庄内的一草一木可都是他的宝。他最喜欢就摆弄这花花草草。为此,我公公却不知讨了多少气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