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清芦在一起的记忆。
那些记忆里,清芦面容与现在无异,只是眼中并非茫茫一片,而是有着宠溺的神采。他比现在似乎年轻一些,因为,他的笑容和眼神让他像一个人。
那些记忆里,他抱着我,很大的手,粗糙而细致,熟悉而陌生。
因为对婴孩而言,那是粗糙的手,对魔器师而言,那是精细的手,对于婴孩时的我而言,那是熟悉的手,对现在的我而言,那是极其陌生的手。
我记起从摩罗回来时,他在逆光中走向我,弯腰,摸了摸我的脸颊。
那时他的眼睛在阴影中,有种看不明,却让人心酸的感情。
然后我记起,我在一个怀抱中依依呀呀地说出的第一个词,也记起抱着我的人在听到这个词后,惊喜的神情。
那时的清芦那么快乐。
因为他在看着的是他的骨血,是他生命的延续。
那个两个字的词,有一样的读音,组成与单个字同样的意思。
爸,爸。
法阵的光,暗下去。
月暝的睫毛,颤动,缓缓地睁开眼睛。
我觉得手很冷,茫然地望着前方。
魔王从后面抱住我。
可靠的怀抱,有些……像父亲的怀抱。
他不断在我耳边轻声重复着一句话,一遍又一遍,让我快要流下泪来。
黑木,别怕。
别怕。
别怕。
在那些早已成为泡影的记忆中,也有这么一句话,却是带着哽咽的。
儿子,别怕。
别怕,你行的。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