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低垂,星月无踪。一入夜,海岛上变得有些压抑,偶尔还有雨点落下,使沙滩略显凄冷,与浪漫的昨夜形成反差。欧阳漓再没什么心绪搞点什么节目,只是加了一件外衣,坐在帐篷里发呆。季汉宇独自生火做饭,怕她着凉,叮嘱她不要出来。一会儿,季汉宇叫她到他的帐篷里去用餐。
晚餐很简单,几块面包,几条烤鱼,还有一些剩下的蟹。但令欧阳漓没想到的是,季汉宇用仅有的一只钢化杯为她冲了一杯咖啡。杯底有火烧的印迹,看来是先将水烧开再加入咖啡,不过这在岛上已经很难得了。欧阳漓推让了一下,季汉宇却扬了扬酒瓶,说自己更喜欢这个。
季汉宇的帐篷要大一些。此时将睡袋收起,铺了一块毡子,再搭一块塑料布,摆上简单的食物;为了照明,季汉宇将一截木头插进沙土,在其上点了一支蜡烛。烛光闪闪,照着季汉宇略显疲惫的脸。这大半天来,他一刻不停地扎筏,显然是累了。欧阳漓从未见一个男人工作起来是那样的投入,在旁看着,亦感到他肌肉的运动是那么舒展和有力。他真的不像三十八岁,身体那么富有弹性。欧阳漓自从与他有身体接触后,常常出神地注视他,觉自己在他怀里,就如同一艘小舟驶回到避风港,宁静,安详,有依靠。
温暖分为两种,一种是外部的温润,一种是内心的温馨。小岛因天气变化而失去了昨夜的景观,变得阴郁。但在这个小小的帐篷里,却能感到暖流涌动。季汉宇很累,但他的瞳仁里散发着深深的爱意。这爱意恬静自然,无穷无尽。欧阳漓感觉到了他那种成熟的、平静的关爱。她从他的身体语言里读出,他不是企图占有什么,或是过分地表露内心的悸动,而是让精神和ròu_tǐ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种保护她、关爱她的气场。因而,烛光就像他的眼神那样柔和,咖啡就像他的爱意那样浓郁。欧阳漓觉得直到此刻,自己的心才完全平静,就如同一只飘飘悠悠的风筝轻轻地落在绿茵如盖的草地上,说不出的舒坦。
“阿漓,我草拟了一下今后几天的日程,请你帮着改改。”季汉宇轻轻地啜了口酒,眨了几下眼。距离如此之近,欧阳漓发现,他的睫毛是那么长。
“一切听你安排。”欧阳漓已吃完饭,慢慢地品着咖啡。
“明天,我们扎完筏后,吃过早饭,沿着小岛岸线,到黑白石去;回来吃午饭,说不定还会钓回大鱼来;下午我建议在原来的军队驻地盖一个小木屋,总设计师嘛,就请欧阳漓女士担任,我当包工头兼泥瓦匠。”
欧阳漓抿嘴一笑:“建这木屋干什么?季老板想在这岛上搞房地产?”
“当今这个世上,要想自己砍树建房,在偏远的山村都难啊。反正这里没人管,慢慢找点活儿干,也是乐趣。考虑到工具所限,只要你设计得不是太复杂,我想我能完成。我估计,花个三五天,就能够盖好。”季汉宇温柔地看着她,“我想,咱们到这里来一回,总得留点纪念吧。或许,将来有人到海岛上玩,有了小屋,就不必住这小帐篷了。再说,你这媒人要是当成了,那么海潮和你那好姐妹就可以来住,这不为我兄弟找了一个不错的约会理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