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安雨航又喝了口酒,继续道:“其实我以前一点都不怕和人吵架,但自从我出柜后,家里人就开始和我冷战。萧哥,你知道冷战的感觉吗?”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你胸口,不疼,但很闷,喘不过气,时时刻刻都在生气。心里有火也发不出来,因为没人在意你生不生气,就像你根本不存在一样。”安雨航眼睛微微泛红,“从那时候开始,我真的怕了。特别怕吵架后别人跟我冷战,感觉一秒也忍受不了。所以我不得不收敛脾气,尽量不跟别人吵。我也不敢再随便跟别人出柜了,如果别人接受不了,我又得再次陷入冷暴力。真的特别特别烦。”
“其实我活得挺累的,我在忍受家里冷战的时候根本没人可以倾诉,因为我要和别人说,就肯定要出柜,特别被动。我有时候也觉得挺对不起袁嘉他们的,他们真的对我很好,但我却不能告诉他们我是个gay。”
吸了吸鼻子,安雨航将剩下的半杯酒喝完,然后又自己接了一杯。
萧沐辞看着安雨航,并没有阻止。他心疼这样的安雨航,但也明白,安雨航需要发泄。否则这些东西挤压久了,总有一天会压垮他,让他彻底崩溃……
“我到现在都记得我爸听到我说喜欢男人后,气得拿皮带抽我时候的样子。一点没留情,就像我根本不是他儿子一样,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一个怪物。”安雨航喉头哽咽了一下,喝了口酒,压住想哭的酸楚,继续道:“我当时被打得可疼了,但我不能吭声,也不能求饶。我可以骗所有人,但不能骗自己,我就是个gay,就是喜欢男人,根本改不了。他就是打死我,我也改不了。”
“我爸打我的时候,我妈根本没劝,就站在旁边看着。我弟弟也没理我,直接进屋去了。最后是我爸自己打累了,才停手。”
“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样吗?我身上好几个地方都被抽得冒血了,我不敢去医院,只能自己拿点药抹一抹。我妈连进来看我一眼都没有,那一晚上我疼的根本睡不着觉,但根本没人管我……”
萧沐辞轻轻捧起他的脸,帮他擦掉掉出来的眼泪。安雨航哭起来并没有声音,只是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涌。
安雨航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沾了一手泪水。垂着眼别过头,快速用手蹭了一下脸,安雨航小声道:“抱歉……”
大年初一对着萧沐辞掉眼泪,安雨航觉得很不好,也知道有些人挺避讳这个的。
“傻瓜。”萧沐辞轻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回来,慢慢帮他把眼泪擦干。在他看来,安雨航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本就不该承受这么多。
“后来呢?”萧沐辞柔声问道。他希望安雨航把压在心里的事都说出来,这样也能轻松些。
安雨航抱酒杯又喝了几口,渐渐收拾起情绪,才开口道:“大概过了一周,我妈给了我一张名片,是一个心理医生,说让我去看病,说不定能治好。”
“我不去,然后我爸又发火了,说如果不去,就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我说我不是病,精神病院管不了。”虽然这件这件事过去很久了,但当时的那种感觉,安雨航仍然记忆犹新,“然后我爸又火了,拿起我弟的高尔夫球杆,把我头打破了。”
高尔夫球被称作是富人的运动,只因为弟弟说想玩,父母就给他买了一套球杆,那套球杆也没用上几次,就招呼到他头上了。
萧沐辞仔细看着他的额头,安雨航知道他在找什么,就指了一下被打伤的地方,那条伤疤藏匿在头发里,加上安雨航头发略长,所以如果不特意去找,是看不到的。
“因为出血太严重,我妈不得不带我去了医院,医院给缝了两针,留了个疤。回家的路上,我妈劝了我几句,话里话外无非是觉得我是跟人学坏了,可以改好。我自己什么情况自己最清楚,当时头也疼得要命,就没好气地跟她顶了几句嘴。”安雨航缓缓地呼了口气,“回家后我妈就病了,我爸说是让我气的。我弟看我妈那样,就记恨上我了,每天对我冷嘲热讽。后来我跟他吵了几句,我妈就不让了,说我自己不学好,还欺负弟弟。如果我再骂弟弟,就让我滚蛋。从那之后,我家就开始冷战了,大概持续了三个多月,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搬出来住了。”
说完这些,安雨航的情绪也平静下来,但因为刚哭过,所以声音听起来还是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