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山野田边,野菊花金黄了一地。不远处的农田,也是同色的一片金黄。农人们三三两两的坐在田边畅谈丰收的喜悦。
远远的,穿着一身孝中白衣的叶柳儿脚步轻快的走来。那娇俏的身影落在那些农人们的眼里,就好像是仙女一般。都说女要俏一身孝,这话果然不假。
而在叶柳儿的眼里,那些人的存在感还不如一朵野菊花。想到花……
哼!那些妇人自以为密不透风,却不知道她们的宝贝儿子早就邀功一样争先恐后的告诉了她,她不过是将计就计利用她们永除后患罢了。
瞧,她的眼光多准,那位柳少爷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既进了门又不用洞房。多好,这样从头到尾她都是无辜受害,守了寡家里也不会嫌弃她,只会更疼惜她。这样她一辈子都是花,不会变成泥……
只是想到一辈子一个人,叶柳儿便落寞了眉眼,即便腹黑如她也无计可施。
可惜小三终究是要嫁人,不能陪我一辈子。有没有和我一样的人呢?
……
叶柳儿摇摇头,小三不是还在嘛,今天怎么会忽然又泛出那些愁绪。想起出来的目的,本来已经不慢的脚步又快了几分。
本来叶柳儿可以叫自己收养在耳房里的那对孤苦的老仆去请的,可那人身份不好说,老仆没什么见识,万一讲错话就不好了。她是外来新寡的媳妇,又没更婆婆住在一起,柳家屯的一双双眼睛都看着她呢!所以她只能亲自跑一趟医馆了。
听说柳家准备从旁支过继一个男丁,虽然再也不可能有以前的荣耀,但好歹柳家大院不会败落下去,应该会很热闹吧!
这世上的人啊,往往财迷心窍啊。不过这样也好。也许再过几年,她就能真正的安静过日子了。
原来叶柳儿虽说是顶着柳家新媳妇儿的身份在柳家屯守寡,但并没有住进柳家大院,就用自己的嫁妆在村外买了地,砌了院子过自己的小日子。那些二流子一开始频繁的翻她的墙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那院子不在村里。
路上叶柳儿经过她只缘一进的柳家大院,神色如常连半步都不停。虽然只是进去过一次,还是披着盖头,可那死气沉沉的院子和那不但挡住了宵小也挡住了太阳的四面高墙还是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听说柳家是近百年内才加高了院墙,叶柳儿不无恶意的猜测,说不定就是因为把院子弄的这么死气沉沉才会落得今日断子绝孙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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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叶家小院。叶柳儿虽然吩咐了小三要好好照顾齐凡,可小三毕竟是农家的丫头,哪有那么细的。虽然是丫鬟,但却是叶柳儿出嫁前才临时找来的,陪嫁过来之后一天也没有受过柳家的规矩,到了这小院更是一人之下的二把手,就是叶柳儿又哪里要她伺候梳洗了。
齐凡就不明白了,不就挽个髻吗,用的着这么大劲?齐凡疼的龇牙咧嘴一脑门子汗,但更加心痛的是自己心保养的自然式bobo头,不知道被糟蹋成什么样了。要不是全身无力,一向奉行“头可断发型不可乱”的齐凡早就炸毛了。
齐凡这人属于野草型,完全自然生长,唯一就好捯饬个头发。如今小三等于是了齐凡的老虎屁股。只是如今这只老虎浑身无力……
想开口求小三下手轻点,可每次话到嘴边,都被齐凡纠结的咽下了。没办法,这名字对她来说太彪悍了,实在喊不出口。
而这边,小三正自顾自的努力干活,连看都没看齐凡一眼,也是一脑门子白毛汗。这人的头发怎么这么难梳,有长有短的?哎呀,小姐就快回来了,到时候看到这个登徒浪子还是一副野和尚的样子,肯定饶不了她!呜呜,小姐,你可一定要走慢一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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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柳儿自然听不到小三的祈祷,自出了自家小院,除了在那片漫山遍野的野菊花丛前耽误了一会儿,就一直是脚下生风的直奔村头的医馆,这会儿已经到了。
说是医馆,当然不能和镇上那些比,其实就是一间比普通农户家大两倍的房子,然后全部打通,做成了一间。也没有匾额,反正独此一家,也不需要。
要说柳家屯虽然是附近最富于的村子,但村头就是医馆这种事还是不可能,村民们想都没想过,可它偏偏就有了。
医馆只有一个大夫,姓张,六十多岁的年纪,花白的胡子看起来仙风道骨。虽说只有一个大夫,可医馆一点也不忙。农家人身子骨硬实,一般小病休息几天吃点好的就抗过去了,这也是为什么医馆一般都开在镇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