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千里之外的边疆战场之上,也有一个人正在爱恨纠葛中挣扎着。
卸下铠甲的成旻祁着白色素衣,白衣上已满是血迹污点,右边衣袖被退了下来,膀子上缠满的白绢布,丝丝缕缕的血已经溢了出来,毫无血色的俊颜上已不见往日飘逸如仙般的气韵。
他浓眉微蹙,在梦中仍旧是一副痛苦难耐的样子,沙哑的嗓音不断的唤着,“韵儿……韵儿……”
是的,让他寤寐以求时时挂记的,永远是心上那个得不到的女人。原来一场悄无硝烟的权势争斗,竟比这尸横遍野的浴血之战更加的让人难以掌控,竟在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她的心之时,才惊觉原来自己仍旧掌控不了命运,他真的输了……
思绪纠结,似梦似醒间,仿佛听到了耳边一声声细细绵语,“爷,你的韵儿在这儿,在这儿呢!”
床榻边的木凳上一袭淡紫色长裙及地的女子,正是舞汐羽。眼眸如湖水,紧紧的蹙着如柳弯秀眉,似乎有万千愁苦也一并被她紧锁眉间。致且高雅的她,在这烽火袅袅的是非之地,无疑是一抹让人无法避开视线的倩影,却也始终化不开那男子那心中相思之苦。
成旻祁浑噩之中如遇救命稻草一般,索着抓紧正轻抚自己面颊的小手,那本是柔弱无骨的芊芊玉指如今却已随他在无数次出生入死之中,老茧缠指。病榻上的男子喃喃自语:“韵儿,你不要离开我,我知道我曾经伤害了你,伤了你,我同样也痛……不要走……我害怕……”
舞汐羽轻拍他的手背,软声细语道:“我不走,我一直在这儿陪着你……”说罢,一寸寸的吻着他满是伤痕的大掌,似乎这样也能减缓他心中痛一般。
忽然,舞汐羽快意的泪终于涌了出来,“旻祁,我的旻祁……”
不知过了过久,成旻祁在舞汐羽一声声的呼唤之下,缓慢的睁开了眼睛。这种万古不化的深情,这种愁思百转的思念,让眼前的一抹倩影幻化成了心中念念不忘的韵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抬起左臂一把搂住了舞汐羽,他吻她,百般汲取追逐,千般渴求相依。
瞬间,舞汐羽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望住他,仿佛要将这自己祈盼良久的男子刻入血中去。
她感觉她可以在这样唇齿相依中死去。
是的,她不敢去想这偷来的片刻幸福是自欺的醉生梦死,延得一时半刻,再睁眼,依旧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