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天威皇帝端坐在宝座之上,她的脸色较前几日红润许多,似乎病情有所好转。此次朝会与以往颇为不同,久不上朝的英亲王和老太师宴途都来参加,一直镇守边关刚刚返京的孝亲王、骁果郡王父子也到了。可惜文官队列中缺了左右丞相,百官知道他们二人已被关入刑部大牢,但令众人奇怪的是,与皇帝形影不离的保亲王此刻不在皇帝身边,武官中少了内卫统领高崇华和镇国将军石贵荣,这二位都是守时的人,他们的缺席让官员们都在心里打着个问号。
皇帝沉默不语,面露焦急之色,似乎在等什么人。见皇帝不开口,百官也是一片静默,整个金殿鸦雀无声。沉寂片刻,保亲王武超凡快步走入金殿,他的身后跟着高崇华、石贵荣和一个被绑着的中年男人。
四人一起跪倒,向皇帝叩拜,之后武超凡、高崇华和石贵荣站起身,走入百官的队列,站到自己该站的位置,只有被绑之人还跪在地上。
天威皇帝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用威严的声音问道:“下跪者何人?”
“草民高崇德。”
高崇德三字有振聋发聩的效果,文武百官个个惊异,如果不是在金銮殿上,早就议论纷纷了。年长的官员中有不少认识高崇德的,就算没见过他,没听说过他的名字的恐怕为数不多。这个消失了十五年的大名鼎鼎的人物突然出现,今天的朝议真是不同寻常。
“内卫统领高崇华,朕命你将高崇德带来,并没有让你将他绑来。殿前武士,给他松绑。”
有了皇帝的旨意,高崇德身上的绑绳被解开。他再度叩首,口称:“谢主隆恩。”
“高崇德,朕来问你,十五年前你在羽林大将军任上私自弃官逃走,可是因为参与谋反,畏罪潜逃?”
“陛下,草民冤枉,草民不曾参与谋反。”
“现任羽林大将军胡越告你谋反言之凿凿,高崇德,你可敢与他当面对质。”天威皇帝怒喝道:“胡越何在?”
“臣在。”胡越出班跪倒。
“胡越,你当年告发高崇德谋反,有什么证据?”天威皇帝问道。
“臣是看高崇德和慧亲王过从甚密,慧亲王谋反事败,高崇德不可能不参与其中。”胡越边说边偷眼看向高崇德。
不等高崇德开口,武超凡抢步站出队列,启奏道:“陛下,当年高将军随陛下御驾亲征,远离京城,他时刻追随陛下身边,哪有机会和京中官员私自往来,更不可能参与谋反。陛下是否还记得,当时陛下在阵前指挥三军,康国军队的弓箭手万箭齐发,有一只箭向陛下来,是高将军奋不顾身,挡在陛下身前,自己中箭受伤。试想高将军如果要谋反,又何必要挺身为陛下挡箭。高将军中箭受伤,比陛下率领的大队人马走得慢了,才让奸人得了机会诬告他,请陛下明察。”
武超凡一番话慷慨激昂地说完,还觉得意犹未尽,他偏转身体,面对胡越,说道:“胡大人,你我都出身平民,投身羽林军中,受高将军提携栽培,本该感念高将军的知遇之恩,你怎能恩将仇报,诬告于他。你可知道,高将军临行之前,曾给陛下写过一封信,他在信中推荐你为羽林大将军。”
胡越微微抬起头,他苍老的脸上留下两行热泪,他再次低下头去,跪伏在地,用一种近乎嚎啕的声音说:“高大人对吾皇赤胆忠心,苍天可鉴,臣告发高大人之辞,纯属捏造,确系诬告。”
天威皇帝龙颜大怒,一拍龙椅的扶手,喝问:“胡越,你为何要诬告高崇德?”
“臣是受人指使。”
“何人指使?”天威皇帝紧紧逼问。
老泪纵横的胡越转过头,看向高崇德,颤抖地说:“对不起,高大人,我终于没有保守住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