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有演出,秋传景准备上街买点东西。出门的时候却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颜恃衣。
鬼使神差地,秋传景就开始跟踪了。
颜恃衣没有逛街,悠闲地穿过一条条街道,直接出了北城门,出城门不远便是北阳最大的竹林,一条小路从满目的绿色中探出来,像通往一个伏藏的神址。颜恃衣四下望了望,发现似乎没有别的入口,便走上了小路。
秋传景一边自问“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一边却脚步不停跟了上去。
越往竹林深处走,空气里泥土的芬芳与花的馨香便越是浓厚,那种香味酝酿得悠长而沉淀,却并不刺鼻,不似庸脂俗粉压迫得人呼吸困难,反而使闻者一扫心中抑郁,只觉全身放松,心灵安逸。
秋传景忍不住开始深呼吸,只觉得全身细胞都仿佛沐浴在这悠然香馨中。
走了大约一刻钟,竹屋终于进入了眼帘。
秋传景正在好奇这是什么地方,就听颜恃衣高喊了一声:“阿壤,我来了!”
秋传景当场愣住,有被雷劈过的感觉,斑驳竹林立马变得森鬼气,竹林涛声就像呼啸的鬼夜哭,他缓缓地转身,撒腿就跑。
身后远远传来陆子瞻温和的声音:“自己进来。”
秋传景跑得更快了。
等到跑回清云坊,他终于气喘吁吁地回过神,我为什么要跑呢?……
颜恃衣去干什么的呢?
秋传景绞尽脑汁想了一晚上,最后得出结论——约会。
因为颜恃衣神色如常,他怎么想都不觉得他只是去看大夫的——这个理由太虚伪了!
得到了结论,秋传景反而更不开心了。这种郁卒一直延续了一个星期,这个星期内只要不是配戏,秋传景看到颜恃衣都是一副对方欠了自己几万两银子的表情。
颜恃衣为此很是落寞,睡觉和发呆的时间大幅度上升,害得他几乎要把一周见一次陆子瞻的频率提高到两次。
一个星期终于在两个人的别别扭扭中艰难的过去了,颜恃衣“照常”出了城门,往陆子瞻的竹屋走去。
秋传景一边暗骂自己,一边还是按捺不住地跟了过去。
竹林的路很长,斑斑驳驳的路有着说不出的诗意,秋传景却无心流连景色。走到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喊得什么听不太清楚,只是很焦急的样子。
他望了望前面不远处即将拐弯消失的背影,突然有些怅然。
自己是准备干什么呢?
又要亲眼确定他是去约会才死心回去么?……
这一愣神,颜恃衣的背影便已消失在了视线里。秋传景叹了口气,发现呼喊的声音更大了。
他抬头四望,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一条小小的岔路,通往竹林不知名的深处。
大概是什么小动物受伤了。
秋传景这么想着,脑海中浮现的是他瞪颜恃衣时,对方委屈得像小兔子般的可爱神情。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迈上了小路。
好吧,我承认我对小动物没有免疫力。
秋传景走了很久,投在路上的光越来越稀疏,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的路程,只觉得那声音就在不远的前方。
正当他在考虑是否要放弃折返时,可以看到小路到了尽头。
路的尽头是茂密的竹林,墨绿色的背景映衬得那个小小的身影分外的惹人怜爱。那是个不过两三岁的孩子,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瘪着嘴巴一副就要哭出来叫妈妈的样子。
秋传景霎时爱心泛滥。
小孩子向着秋传景的方向伸出了手。他便不知不觉地迈步向前走,似乎有什么在前方牵引。孩童漆黑的眼眸闪着诡异的亮光。
离小孩子还有三步之遥,秋传景伸手要握住小孩子伸出的手,就在快要碰到的那一秒,他听到身后急促的喊声:“传景!”
还未来得及回头,另一只手就被人牵住,拉着他往来的路上飞速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