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眼光如剑,左右扫了一圈,“我们远征漠南,在定襄苦守两年,是为了灭匈奴,平边患。如今国仇未报,岂可为私怨相争?”
方才劝架那人赶上前两步,道,“大将军息怒,去病受伤,二弟也是关心则乱,叔侄俩拌个口逗乐,不值一提。”
此人白净面皮,留着几缕胡须,身高与公孙敖不相上下,反观公孙敖,一母同胞,相貌却差了许多。
原来是亲兄弟,难怪字里行间处处向着公孙敖说话。
骠姚校尉微微挑高唇角,隐有嘲讽之意,公孙敖脖子一梗,还要再说,劝架那人赶忙拉着他往外走,“我那里有一坛未开封的酃酒,走走,我们喝酒去。”
他硬是把公孙敖架了出去。
好戏被搅黄,我顿觉索然无味。
其实依我个人观点,这两人不和,拉出去打一架也没什么要紧,大概赵信不久前刚投降匈奴,这两人吵架,刚好触动了大将军心里梗着的那鱼刺。
当然,我这种想法,颇有些唯恐天下不乱。
更唯恐天下不乱的是骠姚校尉,公然,就冷笑了一声。
大将军面上余怒未消,扭过头来,对骠姚校尉道,“你又按捺不住了,你难道忘记了我对你说过的话?”
面对卫青,骠姚校尉收了张扬,微微敛了眉眼,“舅舅的教诲,去病不敢忘。”
他平日骄矜归骄矜,言辞举止间,对这位舅舅还是很尊敬。
大将军看着他片刻,似乎有话要讲,当着这么多人,又要顾及骠姚校尉的面子,只重重叹了一声,道,“你的子太刚强,强极则辱,于你有害无利。”
嫖姚校尉默默片刻,道,“舅舅,我与你不同,你是温润君子,我却做不到。”
大将军摇摇头,不再言语。
我在旁边想,卫青能到今天这个位置,历尽磨难,霍去病少年得志,自是体会不到他舅舅的苦心。卫青再着急,这件事也强求不来。
我正想着,大将军已经转向我,“你看着面生,叫什么名字?”
我行了个礼,道,“鄙人吴次仁,是骠姚校尉的随从,见过大将军。”
“哦?你不是医士营的么?”大将军略有些诧异,回身看了骠姚校尉一眼。“你几时又收了个随从?”
我在心中道,大将军你真是目光犀利,一眼就看出我应该去医士营,您老人家赶紧高抬贵手,拨乱反正罢。
骠姚校尉看着我,淡淡道,“看他机灵。”
他忽然笑了笑,我莫名就打了个寒战。
“舅舅大概不知道,籍若侯产是他杀死的,这样的人才,留在医士营岂不浪费?”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个腿,一个赵破奴陷害我还不够,又来一个?连陷害的理由都如出一辙。
峰回路转,高期颓着脸站在一旁,我的希望再次泡汤。
骠姚校尉泄露的这个消息可谓石破天惊,出来当兵都渴望杀敌立功,我杀了官最大的那一个,周围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我,陆兼抱着手站在门口,眯着笑眼。
大将军看我的眼光又有一番不同,“籍若侯产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