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胤禛回来,那拉氏向他禀报了弘昼病情反复的事情。胤禛忙去耿氏的院子看了一回,敲打了奴才一番。
无人的时候,那拉氏叹道:“可怜五阿哥还这么小,下午的时候哭成那个样子,妾身听了着实不忍。”
胤禛紧抿薄唇,并不说话。
那拉氏又斟酌道:“养育孩子最是劳心劳力,耿妹妹到底年轻,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这不,天儿一冷下来,五阿哥就着了凉;好容易病快好了,又反复起来。唉……”摇头叹息,一副替耿氏焦心的样子:“耿妹妹这样子,到底稚嫩。”
胤禛睇了那拉氏一眼,不紧不慢道:“不是还有嬷嬷们吗?”
“虽是有她们,可今日到底还是她们照顾不周。”那拉氏皱眉。“耿妹妹的子又过于和软了些。”
“恶奴欺主,这些嬷嬷是该好好惩治一下。”胤禛淡淡道。
那拉氏见胤禛如此说,似乎分毫不知她话里的意思,心下暗沉,不再不识趣的继续提及,话锋一转,又道:“年妹妹的事情,爷该如何处置?”
胤禛停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不是没有任何证据?”
“可明里看起来年妹妹的嫌疑的确最大。年妹妹年纪小,又是那样的家世娇养出来的,不知道如何呵护孩子也是可能……”
那拉氏在胤禛望着她的目光中渐渐地噤声。
胤禛的眸色一如往常的漠然,口气里隐藏着漫不经心的冷淡:“你也说是表面上。”凝望着那拉氏,似是解释,又似是警告:“年氏虽然娇纵,却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爷相信此事与她无关。”
那拉氏触及胤禛的目光,不由心中一怵,很快又微笑道:“爷分析的是,是妾身着相了。”
入夏曾和胤禛密报过,那拉氏有着想要挑拨清岚和耿氏之间关系的念头,不知道与今日之事有没有关联。但入夏也说,府里的嬷嬷这边不归她管,都是宋嬷嬷在穿线,也不知道这个王嬷嬷是谁的人。
过了半个月,清岚回揽玉轩的路上,斜刺了冲出来一个人,定眼看去,却是弘昼身边的母王嬷嬷。
“见过乌雅主子。”
清岚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里?”
王嬷嬷躬着身子,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想是那天打板子的伤还没有好,向左右看看,脸上挂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暗示周围的下人回避。
清岚见此心中厌恶,王嬷嬷明明是那拉氏的人,她那天已经“看”得真切,是那拉氏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实为想嫁祸她或是年氏。如今王嬷嬷却私下里找她,不知又打了什么主意。而且……
清岚心中一凛,旁边的道上方才也过来了一个人,是年氏,正隐在树后向这边张望,捂住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王嬷嬷并没有发现,是清岚的神识“看”到了。
清岚越发觉得没什么好事,冷淡道:“我与你并无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听的。”
说罢,领着众人从她面前走过。
王嬷嬷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清岚向前走着,渐渐地放慢了脚步,心下涌上一丝违和的感觉。
王嬷嬷守在她的必经之路上,非要跟她说两句话,而年氏这个时候又恰恰看到,那么……
联想起那日的情形,年氏被人诬陷,是因为只有年氏曾经单独待在弘昼的屋子里,在她之前,是她与王嬷嬷两人一起,如今她又与王嬷嬷在别处碰上面,哪怕什么话也没有说,只要有这么一个照面,捕风捉影,年氏会如何猜想?
年氏必然认为,王嬷嬷是她的人,进而理所当然地想到是她们串通好了,想要陷害她!
而且,年氏心高气傲,怎么受得了这种委屈,必然会想办法揭穿!
清岚停住脚步,嘴角浮上一丝冷笑,揭穿了她,便是耿氏与她决裂。府里有三个健康的小阿哥,都与她交好,那拉氏怎么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