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合江县,赵家被抓后不久,就有人到顾家送信,可把顾家人吓坏了。
顾胜文赶紧出去打听,但自钱大人离开合江县以后,如今的县衙已经跟以前不同了,他银子花了不少,却什么都打听不出来。赵家一家人在大牢里也不让人见,给多少银子都不成。不过,牢头收了银子倒是悄悄跟他交了底,说这都是县令大人和黄师爷的意思,里面是由卢大人的护卫亲自看守的。不过,只要卢大人没有下令,他们这些旧人是不会亏待赵老爷的。
顾胜文还是不放心,立即让顾胜武去王家村探视顾宛娘和安齐安然兄妹两个,顺便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顾胜武乘着马车跑了一天才到王家村,却见前门后门都守着衙役。他悄悄跟附近的村民打听,但没有人知道赵家到底犯了什么事。
幸而傍晚的时候,他看到何氏带着个丫头出来摘菜,这才跟过去了解了情况,而后又跟着何氏悄悄进了赵家。闹了半天,原来门口的衙役感念与姐夫从前的情分,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安然看到小舅舅赶来,心中也很是激动。
赵家出了事,王家村附近的亲戚肯定是最先知道的。可是王氏的娘家也好,何氏的娘家也好,甚至连赵雨荷这个出嫁的姑都没有回来看一眼,好像生怕连累了自己似地,实在让人心寒。反倒是家里才买不久的几个下人倒是衷心耿耿,对主人的敬重之心跟从前一样。
容氏看到顾家来人,听到家里的男人在牢里的情况,忍不住又落了泪,两个儿媳妇儿自己也红着眼睛劝了她好一会儿才劝过来。
安然趁此机会将自己关于赵家男丁被抓一事的猜测告诉了小舅舅,而后便不客气地吩咐他协助小姑父传流言。
对于这样的事情,顾胜武比魏清源在行,他立即点头应下,又问还有什么需要他做的没有?
安然想了想,摇摇头,让顾家明面上不要为赵家出头,不然可能引来祸端。
几日后,顾胜武与魏清源一起黑来到赵家,将自己这段时间所作的事情回禀安然,而后便等着她下一步安排。
安然哪里还有下一步安排?她能想到这个办法已经很不错了。谢过小姑父和小舅舅,安然坦言她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请他们两人多注意县里卢大人的动向,有消息立即来告诉她们就是。
这时,县里的谣言已经满天飞了,黄师爷怒气冲冲带着人到赵家,打着查找罪证的旗号,翻找赵家的钱物。
因为之前听了安然的话,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埋地里了,衙役们又出工不出力,黄师爷如何找得到?他心中恼恨,见柜子里有几匹好布料都不放过,想要抱走。
安然见了,故意带着疑惑的声音大声道:“这布料是我贺伯父送的呢,这也是罪证吗?这能证明我爹爹犯了什么罪?原来我爹爹犯的罪就是收了亲戚的礼啊!黄师爷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过年我们什么礼都不收了。对了,黄师爷你过年难道就没收过礼吗?”
黄师爷恼恨地瞪着安然,见是个五六岁的丫头,便吓唬道:“小丫头少开口,不然把你抓起来关到大牢里。”
安然心中冷笑,面上表情却疑惑着道:“我朝律法不是规定,未成年的孩子可以不受家族连累获刑吗?黄师爷什么时候把我朝律法都修改了?”
黄师爷被安然噎了一下,恼恨道:“你个黄毛丫头知道什么律法?我们大人说的就是律法!”
安然立即拍手大声叫道:“在场的叔叔伯伯可都听清楚了?黄师爷说,他家大人说的就是律法。我倒是要问问了,难道你家大人是皇上不成?皇上金口玉言可当律法,难道卢大人想要谋朝篡位当皇上?”
这话可把黄师爷吓坏了,也把其他人吓了一跳。我的妈呀,就因为一句话,就能联系到谋朝篡位去?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别看赵举人家这姑娘年纪小,那张嘴可是不得了啊,动不动就给你扣一顶大帽子。
于是,所有人都盯着黄师爷看。
黄师爷面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他恨恨地盯着安然,恨不得将她唇边那抹轻蔑的冷笑撕碎。不过一个六岁的黄毛丫头罢了,她居然敢栽赃他这么一个天大的罪名。
“来人,把这个小丫头给我抓起来!”
衙役们看着他没有动。严格说来,师爷只是代县令大人处理政务,是没有权利直接吩咐衙役办事的。更何况,黄师爷现在明显就是恼羞成怒,毫无理由的抓人。这赵举人好歹也是举人,没准什么时候就翻身了,这得罪人的事情,他们能不做还是不做的好。
安然冷笑道:“黄师爷,我劝你最好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向卢大人解释刚才那句话,不然卢大人多半会把你交出去以脱罪的。你那一句话可把你家大人害惨了!你以为抓了我一个小孩子,你就没事了?在场这么多人都听到了呢!”
黄师爷怒不可竭,又下令:“给我砸,砸了赵家!”
衙役们都奇怪地看着黄师爷,没有动。
安然又道:“黄师爷,我朝律法上哪一条写了官差可以将疑犯家里砸了的?你可不要知法犯法,反而连累办事的公差。你取证就取证,找不到罪证就要把百姓家砸了,这可不像官差办案,这是强盗进村呢!”
“你,你,你等着!你们赵家这次完蛋了!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黄师爷将手中抱着的布匹用力扔了出去,带着人就走了。
外人都走了,赵家人却慢慢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