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预料到这一届的入院学生少,但是陆颖没有想到居然少到这种程度。
窦自华看着对着录取名单默默不爽的陆颖,笑道:“你应该庆幸,参加考试的一百一十个学生中,还是有五个被录取的。这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陆颖收起名单,自我安慰地想:五个就五个吧。反正花山历史上入院考试剃光头的记录也不是没有。
“最近外面的情况怎么样?”陆颖询问道:“我听寒光说花山已经好些产业受到影响了,收入少了许多。玉秋也说最近涌进花山镇的流民越发的多了。”
沈菊当时问她是否要全部接纳进花山农庄。陆颖当然是同意了,花山农庄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花山镇的安定。但是后来却出了些意外。
现在的花山农庄是三年前涌进花山镇的难民组成的,见花山农庄稍有些气色就有外来人分享她们三年来的劳动果实,一部分人顿时就不乐意了。一面是花山书院的接纳的新人,一面是花山农庄原来的组成人马,立刻就形成了两个阵营,矛盾不断升级。
陆颖听到消息后本来打算让沈菊紧急拟一个新的方案,据进入花山时间的长短和为花山农庄的贡献高低分别给予不同的待遇,这样不但安慰了老人,也能激励新人,从长远看,在大燕确定下一个强有力的统治者之前,还会不断有难民涌进花山镇,所以这么一个方案也是必须的。
但是方案还在酝酿中,持续激化的新老矛盾居然意外的快速平息了。
沈菊去打探后,一脸有趣的回报她:“还记得三年前花山农庄还没有筹建前那个王六吗?就是曾经绑架宝屏勒索吴姨的那一伙人的头头。她这几年在花山农庄倒是混得风生水起,她姐妹几个本来都是做农活的好手,又肯吃苦,加上凡事好强,王六在农庄里也隐隐成了个领头的人物。新老人起了冲突后王六姐妹几个居然没有掺和进去,那天本来双方要大打出手,王六得到消息后居然冲过去,把老人这一遍痛揍一顿。”
陆颖疑惑道:“王六不也是老人吗,为何要帮新人呢?”
沈菊笑道:“不光你没有想到,连我听得也是十分意外。”
据说当时的王六带着自己几个身形彪悍的姐妹往两派人中一站,立刻就把场子镇住了。新人是被她的气势吓住,而老人却是被王六的积威所震。
王六环视老人一眼:“我来说一句公道话,请问大家,这花山农庄有今天的景象,我们大伙有今天不愁温饱的日子是怎么来的?”
老人阵营中立刻有人叫道:“当然是我们肩挑手抗一砖一瓦的白手起家建起来的!”
王六立刻啐那人了一口:“放屁!你有能耐白手起家捡起今天的家当,当初为什么要赖在花山农庄不走!!!没有花山书院给的粮食,你娘的能活到第一季庄稼丰收的那天?没有花山书院给木料砖瓦,你能凭空修出房子??没有花山书院给的衣服,你能熬过第一个冬天??没有花山书院的无息贷款,你能买得起种子,用得起耕牛???”
那人一听,立刻心虚的耷拉下脑袋。
众人一听王六霹雳连珠的一番话,也都平心静气下来。事情不过过去三年而已,当年各自是如何的惨状来到花山,老人们都还记忆犹新。但是因为害怕回到过去那种生活,所以对自己有限的一点家当都格外的看重。她们心里都清楚,没有花山书院的支持,也绝对没有花山农庄,她们中间的至少一半的人,当初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未知。
因此当王六提起花山书院的恩泽的话,没有一个人反驳。事实摆在眼前,更何况她们中间还有很多人没有还清书院的借款,而她们耕作的地都还是书院的地。
“姐妹们,不要忘本了!”王六见大家情绪都平静了下来,口气也没有刚刚那么冲,缓和道,“书院当初为什么要建花山农庄,她们难道是钱多得烧得慌,还是闲得无聊?那不过是人家心肠好,给我们一条活路,给孩子们一口饭吃!不瞒大家,我王六刚刚到花山镇的时候,一个二十岁的大女人,没吃的没喝的,饿得挠心。最后甚至不要脸的去打劫一个小孩子给她娘的救命钱,结果得罪了花山的学子——也就是现在的陆山长。”
老人中除了王六几个姐妹都不知道她这段历史,顿时都抽了一口冷气。竟然胆大包天的得罪的未来的山长,她胆子还真是不小!
“可就是我这样的烂泥,这样的混蛋,陆山长却都收了进来。为什么?难道她还感激我得罪她不成?娘的,不就是给咱们一条活路吗!如果那个时候她随便放句话说不准收姐几个,姐几个能有今天,尸体都不知道烂在哪个山沟里了!”王六激动的说,“是的,这两年咱们的日子是过好了,可是也别忘了咱们两年前也和这些新来的一样,穷的就剩下一张嘴了!如今花山农庄要收新人,也不过是其他人一条活路,大伙们说说,要不要断了她们的活路?”
这句话说得老人们鸦雀无声。
一场纷乱就这么平息下来了。沈菊事后去找过王六,对她能够站出来解决纷乱表示了感激。毕竟这个时候如果老人中能有一个人出头比书院出面要更有说服力的多。对于沈菊的感谢王六却并没有多少感动:“我王六烂命一条,坏事也做了一箩筐,但绝对不是忘恩负义的家伙。谁对我好,我就记谁的好!当年陆山长给我一条活路,这个大恩我王六记在心里,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