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其阿眼睛红红的,满脸都是真切的悲伤和气愤。
桑格略垂下眼,但愿不是他吧,毕竟是小时候盖一张兽皮睡觉、后来与突厥人打架替自己挡过刀子的兄弟,桑格略不愿相信儿子的死与兄弟有关。桑格略内心里也不无恐惧,若叶其阿反了,整个回鹘就乱了。
“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我向强大的狼王代埃布起誓。”桑格略咬着牙道。
因为疑虑,桑格略没让叶其阿带兵,而是自己出征,让长子费利儿驻守都城。两个最得力的兄弟,叶其阿随军出征,绰度留在都城辅助费利儿,其余诸部按部族人数多少、力量大小派兵随同。除云州城外,各部打下来的城池归其所有,劫掠到的财货女人亦归各人所有。
听了这样的汗令,程平之前营造的“和平”土崩瓦解,各部都躁动起来,唐地繁华,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有无数漂亮的女人,都去抢来!
很快突厥纠集了号称八万人马,压境而来。学着唐人用兵的习俗,回鹘可汗亦向唐发了檄文,称次子去云州,无辜被害,要讨回公道。
回鹘兵分三路,中路军攻云州,右路攻略雁门与云州中间地带,左路则奔东受降城,以阻止雁门军和安北军来救。
胡地冷得早,虽还未进十月,已经下了霜。沾了霜雪的衰草与天暮相接的地方,涌起一片黑云,渐渐听到了沉闷的马蹄声、尖利的呼哨声,然后便看见回鹘可汗的狼王大纛和数不尽的反穿毛皮的回鹘士兵。负责瞭望的边关士兵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想起自己的职责,赶忙燃起狼烟----整个西北地区都笼罩在战争的阴云里。
程平做得一手好坚壁清野,村子里的百姓都藏了起来,朔阳、安丘两县城小墙薄,百姓也尽迁入了云州城里。回鹘先锋军一路行来,没见到人,没劫到财,连个粮毛都没看到。
先锋大将力哈纳看见又一个空了的村镇,气得拿刀砍向土墙,这唐人太也狡猾!田里什么也没剩下,村子里则闹“鬼”,看起来一个人都没有,但到云州头一晚在村镇里扎营,却着了道。不知怎么就着了火,粮草被人点着了,马也乱了,踩踏死了不少人。
力哈纳以为有人袭营,看了一圈,却没找到人。
力哈纳一生气,把整个村镇都烧了,让人到处翻找,找到两处洞口,进去了却没找到什么,有一个还埋了陷阱,又折了一个士兵进去。
这样的小村镇本没有多少油水,力哈纳在这上面也费不起时间----好不容易争取到吃头一口肉的先锋职位,走得慢了,后面的大部来了,群狼撕咬,还能吃到几口?所以只好吃了这个暗亏,憋着一股劲儿要在县城和州城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