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真越想越意难平,渐渐有点想他的兰州了。这要是在兰州,这种乌龙怎么可能发生。
可谁让他两年前来温州读的大学,这儿离兰州三千多公里呢,要是在兰州,他随便报哪个叔叔舅舅的名字,所长也不敢动他。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梁真确实清清白白的前提下,现在的梁真在温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家里人曾明确表态不希望梁真往音乐,尤其是嘻哈音乐这条路上走,好了,现在又牵扯上聚众吸毒,梁真当然不会上赶着给他爹打电话,而是找了朋友来保释,所以梁真只能按程序走,只能等。
而对兰州的思念,在温州的拘留间里迅速的增温,梁真想啊,想兰州,想牛大。梁真喜欢吃二细,那一筷子下去再上来,粗细合宜入口嚼劲的面条就穿过一半是葱花一半是油泼辣子的醇正牛骨汤,腾腾冒着热气。
梁真咽了口唾沫,他不是想兰州,他是饿了。
梁真一看表,都快十二点了。那顿饭他光顾着喝酒了,当然酒也没喝多少,但桌上的菜还没吃几口那个片警就破门了,他现在当然饿。
梁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在局子里又冷又饿又没地方靠着眯会儿眼,今天一晚上他小二十年没受过的罪一次性都体验了个遍。梁真头靠着冰冷的铁栏杆,没有聚焦的双目凶煞地看着前方,心里反而没那么气了,气不动了。
这时候他听到有人敲栅栏。
梁真抬头,凌厉的眼神没来得及收,落到那个片警身上像要挖出一块肉。
那个片警也不恼,反而一笑:“这么恨我?”
梁真起身站在铁栏杆旁,他不想输气势,站起来果然好多了,他比那个片警高半个头。梁真不说话,那个警察也只是翘着嘴角微笑。梁真还想酷一点的,但很快眼里的犀利也软下来了。
没办法,那个警察笑得太温柔了。
不像啊,梁真腹诽,眼瞅着那人胸前的编号----05124201,确实是之前又踹门又拷自己的05124201.他举证件的时候老严肃了,眼神一扫好像认定个个都是瘾君子。梁真想着,嗅了嗅鼻子,是闻到了什么香味,那片警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里:“小朋友先别凶了,饿不饿。”
梁真一听他叫自己“小朋友”,顿时不开心了,仰着下巴看着那个片警:“我十九了。”
那片警还是笑,将手里泡好的红烧牛肉面往前递了递,问:“吃吗?”
梁真一扭头,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吃!”
要是别的警察过来,梁真也就斗争一会儿接过了,但门是他破的,手铐也是他给自己戴上的,这时候再吃他给的东西,梁真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
那警察又问:“不饿?”
梁真不看他:“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