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的吐息在颈边缠绕,丝丝缕缕的攀附在肌肤上,一点一点的慢慢侵蚀她的骨血,明明平日里身体温度较平常人低的楚煜,此刻竟也让季仲秋觉得炙热的像是一团火将她包围,致命的浓烟将她困在这一方天地,一点一点的缩小她的包围圈,让她无力反抗。
季仲秋一时觉得她像火一样将她窒息的包围,一时又觉得她像冰一样永远触摸不到她的内心,这冰火两重天的夹击竟让她有点崩溃,那埋藏在心底的种子在破土,在发芽,在生根,一点一点的占满她的心房,在一点一点撑破薄弱不堪的心壁。
“仲秋?”疑惑的声音自身下传来,沉浸在自己混乱思绪中的季仲秋突然清醒,浑身一颤,低头看向声线的源头。
楚煜静静的躺在她身下,因着担心身上的人坐不稳而伸手托住她的腰,似深潭一般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季仲秋与她对视时竟觉得里边有些空空洞洞,令她的瞳孔紧缩。
那目光静默而纯粹,就这么淡淡盯着,却让她无所适从起来。此刻自己正跨坐在她的腰间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虽然置身高处,却并不能给她带来上风,彻底的弱势就在于季仲秋的心思并没有那么单纯。
“身上有汗难受吗?我去给你弄点水擦拭一下身体。”季仲秋承认自己怯懦了,她不敢直接表明,怀揣的心思令她坐立不安,她怕她再多待一秒,此刻都很有可能将她的心思暴露在她面前。
楚煜看着她慌张离去的背影,眸色慢慢变的幽黑深邃,心底在庆幸的同时却又隐隐有着一丝失落,一丝她刻意想要忽略的心疼。
季仲秋跑出来后找了个地方坐好,回头看向她来时的那个帐篷,隐隐灯光从里边泄露出来,而另一边言涟她们所在的帐篷的灯已经全部熄灭,没有传出说话的声响。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季仲秋不禁有些苦笑,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那一瞬间她竟差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她不知道如果她说出来会是怎样一种情况,她不敢赌,起码现在不敢。
她一直都不是一个很懦弱的人,在她看来她已经将自己的人生给规划好了,什么时候该走哪一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已经的罗列的清清楚楚,而楚煜这一出现,却将她的计划全盘打乱。
她不是不想要退出,可在她每次决定放下时,将自己的心思退到普通朋友的位置上时,只要一看到她的脸她就会觉得非常的不甘心。她,不想放手。
哪怕她的出现将她的计划全盘打乱,相当于让她去面对一个没有计划,没有稳定的未来,她也甘之如饴,只因为那个人,是她。
她不甘心放弃楚煜,却又不敢对她表明心迹,这就让她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
她做不到看着楚煜以后慢慢的对一个人产生一种感情,做不到她与别人相拥,轻吻,甚至更深入的事情,她做不到,她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她想每天起床都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她,简单的一日三餐平淡却又温馨,甚至她想她以后的每一刻的时光都能有她的陪伴。
季仲秋靠在树干席地而坐,仰头透过树叶见的缝隙望向繁星密布的天空,不由有些自嘲,自己也真是可笑至极,明明自己就是一个女人,却又会喜欢上一个与自己相同性别的人。
她没有对这个同性恋有什么意见,就比如言涟与穆清她们两个她就觉得非常好,可人就是有那么一面自私劣根性的,在看别人的时候会很容易接受这一件事情,可放在自己身上,却又显得有些难以接受了。
她知道她如果选择了这条路将面对的是什么,不止的来自社会的压力与偏见,更让人心累无助的是亲人的不理解。
言涟与穆清两人从小在一起长大,正式在一起也有九年了,可这九年里她们的家里人竟从未接纳过她们,在他们看来有这么一个女儿简直就是给家门带来巨大丑闻的耻辱,虽说现在她们两个过的很好,甚至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可在每个孩子心底终归是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得到父母的认可,以一个骄傲的姿态说着这是我家的媳妇。
同时季仲秋的心底也是充满了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于她来说这已经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了,只要你生活在人群中,那就没有人能独立到脱离人群。
如果说对也对,她追求着自己心底的意愿,以后的人生也是她的,她的选择如何也都只是她自己过。但说她错的也有错的原因,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康成长,不说大富大贵,但也希望他们衣食无忧的平平淡淡的生活,嫁人娶妻生子,而她这般做的话,相当于将父母的希望全部打碎,甚至已经到了不是她愿不愿意做的事了,而是她现在本身就已经是牢牢的被楚煜牵着,跳不出这个圈了。
季仲秋不喜欢这些充满不确定性的事情,可她又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怀揣着这个见不得光的心思,忐忑不安的想要做个缩头乌龟。
坐了会儿,突然想到出来时说的那句话,不好让楚煜等的太久,找了个盆子去接了一点山泉水进到帐篷里。
“我先把被子收一下,你擦拭一下身体吧。”季仲秋将盆外沿擦干净放在一旁的空地上,对楚煜轻声说道。
楚煜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与她一起将铺好的毯子之类的收起来,免得不小心将水溅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