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招待会,一个小时以后,圆满结束。大报小报,都有爆炸性新闻可发,朝露从上到下,都欢欣鼓舞,各大媒体和朝露之间,从来没有这么皆大欢喜过。
瑶姒旎没有马上回家,她跟伍焕昶回到他的办公室。薛洛睚早就在等了。旗开得胜,香槟总要喝一杯的。
伍焕昶站在玻璃前,俯视着这个城市最繁荣的地段,他的神情依然沉静,路还长,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瑶姒旎有些踌躇满志,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舒爽过了,道路对于她来说,看上去是一片光明。她还不知道,有另外一个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今天这个日子,对于她来说,真是好事成双,确实值得庆祝。
薛洛睚是最没兴趣庆祝的那个。瑶姒旎今日的成功,预示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远。除了筹集竞选资金,他现在就已经没什么可以帮上她的了。再往以后,只有政治和金钱才会把他和瑶姒旎牵连到一起。他是金钱,她是政治,即便以后有什么契机让他和瑶姒旎在一起,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有纯粹的感情了,真是讽刺。今天回家,他母亲又会过来对他说,洛睚,你在朝露玩玩就可以了,早点回来帮家里。家里做石油和房产,富得流油,真是一点也没有说错。她还会问,你和姒旎怎么样了?现在瑶姒旎又开始身光颈亮,出人头地,家里估计要问得更勤了。他现在唯有自嘲地笑。
不过他还是非常诚心地为瑶姒旎杯子里倒满金色的香槟,递给她,衷心地祝贺她,祝福她。
瑶姒旎没有喝酒就有些醉了,她原来就应该这样,站在人前,从容镇定,让人臣服裙下,这些久违了的感觉,今天一一拾捡回来,心里不能不兴奋。她拿过杯子,说声谢谢,仰头一喝而光。她不记得自己酒量并不好了,喝了一杯,又要一杯。薛洛睚继续倒给她。直到伍焕昶过来阻止,“不要喝了。姒旎你早点回去,不要喝醉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现在开始吩咐瑶姒旎,瑶姒旎点头,起来要走,也不介意,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听他的摆布,只到自己羽翼长丰,可以独立。
伍焕昶对薛洛睚说,“你去送送瑶姒旎。”
薛洛睚抬头看着伍焕昶,眼里一闪,仿佛有话要说,但是终究没有说,他点点头,送瑶姒旎回家。
他们从地下车场出去,走后街,已经没有记者在外面守着了。大家都以为瑶姒旎早就走了。薛洛睚一路沉默,瑶姒旎只是在回想早晨的招待会,自己如何舌战群雄,并没有注意薛洛睚的异常。车很快就开到了瑶家门前那条路上,瑶姒旎远远看到夜色曾经站着等她的那棵树,她对薛洛睚说,“你放我这里下来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站站。”
薛洛睚依言放她下来,便调转车头走了。他在后视镜里看到瑶姒旎,背对他走着,然后他就拐弯,看不到她了。
瑶姒旎走过去,学着夜色站的样子站了一会儿,然后她就面对着河水,躺了下来。她心里感谢夜色,如果没有她来和她说那几句话,她现在还在家里孵着,哪里会出来重新领略世界的精彩。她闭上眼睛,感受着春日暖洋洋的阳光,心里很平静,河风阵阵,她有些困倦,心里想着,也许这样子过日子,自己可以慢慢忘记纪朝酩。
她的阳光突然没有了,虽然闭着眼睛,她都能感到眼前一片阴暗。好像有什么东西,遮住了太阳。天上有云,也许是云。她懒懒地,不愿意睁开眼睛。但是又好像是有人站在他身边,会是谁呢?这条路,是他们的私家路,只有一头能进来,另一头是死路。路口还竖着私人道路,请勿乱闯的牌子,一般除了家里人客人,谁都不会来。也许是薛洛睚走了一半回头来找她,但是她没有听到车的声音,她甚至没有听到人走路的声音。她还是懒得睁眼,如果是人,应该会说话吧?
不过这人一句话也不说。
瑶姒旎突然感觉有些异样,她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来,但是眼睛睁开了,就闭不上了,她的眼神凝滞,呼吸都停顿下来。看上去好象要死过去的样子。
纪朝酩高高地站着,挡住了她所有的阳光,有他在,她不需要阳光,因为他就是她的阳光。他低头看着她,眼光柔和。他的嘴角带着笑,脸上有忽隐忽现的酒窝。他的酒窝浅,除非是笑得很深的时候,平时都是似有若无,让人要琢磨一会儿,到底有还是没有。
瑶姒旎浑身都僵硬着,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如果纪朝酩再不说话,她就要把自己活活憋死了。
纪朝酩蹲下来,离她很近,撩起她散在地上的头发,问她,“你为什么把头发染了”他不要她象夜色,哪怕只是染过的头发,一点也不要象她。她本来就一点也不象夜色。他才不信她什么头发沾到墨的鬼话。
纪朝酩离她这么近,又用这样温柔的语气问她,又说她以前的头发好,她的身体全部都自己活跃起来,她急促地呼吸着,像是要把刚才没有呼进去的气全部都补回来。她刚才还在想自己可以忘记他,下一刻看到他,竟然连自己的身体反应都控制不了。
每个人都告诫她要镇定,不要见了纪朝酩就丢盔弃甲,但是她偏偏是在刚刚卸了盔甲后,躺在地上最放松的时候,最最没有想到,没有防备的时候,见到了他。现在这个时候,叫她怎么穿上盔甲,起码她要能站起来,才能整好装面对他,但是此刻她站起来,就要撞在纪朝酩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