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汪紫洋抬头就给了他一巴掌:“我他妈为了你,直接从内蒙飞回来!你现在是干嘛,要打算跟我造反吗?!”
校长办公室同时有许多高层领导,他们站成一排,低头不语。
汪贺西嘴角瞬间肿了起来,火辣辣的。这是他爹第一次打他,但奇怪的是,他心里非但不难受,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卸下了多年来严防死守的装备,作为一名真实的、不说假话的人站在自己父亲面前:“据学生会调查,王潘对我学生会成员胡同学有不轨行为。我这是例行公事。”
汪紫洋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脸上露出这副表情来,像个陌生人。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儿子的整个成长,记忆里牙牙学语的孩子一眨眼就直接变成了眼前的这个青年。他朝后头的人摆摆手:“所有人出去。”
作陪的领导们整齐划一,安静走出门。
没有人知道办公室里的父子进行了怎样的对话,没人明白那些游戏规则是怎么被设计出来的,权利交易如何在桌上变成高明艺术,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渴望自己能成为屋里的“自己人”,他们在乎王潘有没有真的性与他一丘之貉的导师在乎得发抖,毕竟唇亡齿寒,两股战战;另一部分也在乎得发抖,他们掰着手指计算着屋里的席位,沈杨、王潘、谢璨、朱政民……他们能不能出来,自己能不能进去。
至于死去的女学生呢?
王雨旗与他的同伴们顶着巨大的压力,小心翼翼用双手拼凑出她的短暂一生:
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可能因为重男轻女,又或者其他什么不知名的缘故,她没有受到过父亲的宠爱,甚至家庭的温暖。父母离异后,她名义上的父亲更是对她不闻不问,把钱全花在烟酒上,毕竟女儿是个赔钱的玩意儿,花再多钱也没用,毕竟他怎么会明白这个赔钱货拥有何等令人艳羡的智慧,能够轻而易举考上全国最高学府。
她开始自食其力,利用自己的才智和美貌支付私立大学的高昂学费,维持脆弱的自尊心。她渴望爱,可是无数男人惧怕她的光芒,热衷用性束缚她;她渴望尊严,却发现自己身处的社会容不得任何“错位”的性取向和道德观,他们甚至容不得穷人,残疾人,丑人,老人……他们或许根本就只是容不得人而已,他们要的是自我奉献的螺丝钉。发现了这个本质的女大学生开始了悲观的探索之旅,思考哲学,寻找人类精神的边界。
终于,她在校园里遇上了一群同样被主流拒绝的伙伴们,乃至真爱。上帝将一束光照进她的生命里,她振作了一会儿,然而,很快的,这份被光照亮的聪明与美貌引起了学校某位导师的注意,中年男人利用自己的权利肆意玩弄女学生的人生,一边花言巧语,一边羞辱威胁。她被强|奸一次又一次,直至终于失去反抗的信念,被迫接受事实:这是个操`蛋的人生。
她的家臭气熏天,她的亲人臭气熏天,她的同学臭气熏天,她的老师臭气熏天……甚至是她的爱人,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恶臭难闻,令人作呕。地狱不过是人间的另一个代名词,魔鬼是人在上帝书页里的名字。
她想明白了。
主的审判何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