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结果呢?他所期盼的至亲之人,一个侍候君王,儿女承欢,笑颜常开,母仪天下。一个沉醉权利,夜夜笙歌,逍遥度日,大权在握。
仿佛没有人记得,没有人在乎他的生死,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正如那个满脸厌恶的人所说,他是个多余的,多余的----孽种!
这些足以击溃一个孩子最后的坚持,如此……又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你坚持了这么久,如今却要放弃?
----我宁愿你去怨恨……活下来吧,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值得你留恋,你还小,总有一天你会遇到永远不会放弃你的人……
----……既如此,你就去死吧……
----……他死了,从今以后,你就是乔璧暄,好不好?孩子,答应我,要好好活着……
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不该出生的,是以,未生已死之人。
晏辰暄死了,乔璧暄却活了下来,是以,未祭已归之魂。
红颜薄幸,稚子何辜?以命换命,传我衣冠!
句句声声言犹在耳,眼前忽然间又模糊一片,乔璧暄退了几步,扶着树,闭了闭眼睛,指尖几乎掐进了树缝里。
所有的场景仿佛泡沫,倏地碎裂,良久,他才慢慢睁开了眼睛,无波无澜的看着晏彬。
晏彬也看着他,低声道:“阿暄,我不该提起他。”
或许是这个地方太能勾起回忆,那些压抑着的情绪顷刻决堤,然而还是不敢,不敢捅破这最后的窗户纸,唯恐那仅存的温暖也将分崩离析。
乔璧暄平静的移开视线,反而淡淡的笑了笑,微微的讽刺,“物是人非,黄土之下也不过骸骨一具,乔之痕从来不是什么忌讳,他只是你们过不去的过去。”
闻言,晏彬却坦然的点点头,苦笑道:“我们这些人中,只有他顶天立地,无愧于心……”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乔璧暄却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没你说的那么伟大,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痴情人罢了!”
晏彬一怔,半响,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了。
每一代祸水红颜的成长,大概都伴随着无数英雄的穷途末路,只有那无声的悲歌哀悼着堆砌的尸骨,似乎才能铸就祸水之名。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乔之痕,先帝,或者还有他,他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可悲。
“算了,别再说这些没用的了,“乔璧暄皱了皱眉,问道:”我来这儿,本来也是为了荣郡王一事,现下形势如何?”
晏彬收敛了旁的神色,沉吟片刻才冷笑道:“晏辰晖确实很不错,早朝故意要杀荣郡王,如今恐怕正乐得看戏。不过好在他也终于忍不住出手了,我这边确实有几个人露了马脚,还在调查中……”
“忍不住才好,”乔璧暄不觉得意外,又道:“不过仅仅是这个程度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