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钦掏出手机一照,何止是脏了,嘴角、眼下、还有鼻子上都沾了斑驳的颜料,应该是刚才擦眼泪的时候不小心抹上去的。
擦了半天才弄干净,擦完脸又擦手,周封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颜料,难擦得要命,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怪味。
一整包纸不知不觉就见了底,最后一张被叶钦拿来擤鼻涕,鼻尖擦得通红,边擦边皱着眉表达对粗糙纸张的嫌弃。
擦完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喏,纸钱。”
恢复白净的叶钦摇身一变,又成了高傲狂妄的小少爷。
程非池没看他手上的钱,而是转身跨坐到自行车上。
叶钦有点懵:“不去公安局吗?”
程非池道:“车修好了。”
叶钦愣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什么,怒道:“你耍我?”
程非池扭头,看着路边两个小学生模样的小孩不小心把零食包装扔到垃圾桶外面,又返回去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叶钦不明所以,愣愣地跟着看。
等两个小孩走远了,程非池慢悠悠道:“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小学生都知道。”
自打那天从修车行回去,叶钦气得几天没能睡好觉,偏偏他又怕丢人,一肚子怨气无处诉说。
后来他仔仔细细回想一遍,学校后门停车处的监控是坏的,水果刀也落在“案发现场”没带走,把他带到公安局有什么用?
分明就是为了吓唬他,故意编排的一场戏。
叶钦出离愤怒了,每天等着周封出主意找程非池的麻烦。他这边刚燃起热情,周封那边却熄火了,做了几次有始无终的计划之后,单方面宣告与一班的程非池停战。
“他一个有对象的人,怡然都快对他死心了,我还盯着他干嘛。”周封的仇恨来去如风,豁达道,“他谈他的,我追我的,只要他不惹我,咱们就互不相干。”
这回轮到叶钦憋屈了,想到那天程非池把他哭唧唧的怂样看光了,他就心里直突突,生怕他哪天一个不高兴把这事儿捅出去,让他在六中上下颜面无存。
转眼到孙怡然的生日,放学后一帮人刷脸进了刘扬帆家的会所,找了最大的包厢坐下,瓜果饮料流水一样地往屋里端。
孙怡然小姐妹多,光是隔壁几个班就来了十多个,众星拱月地捧着她,紧着她先选歌,让她做今晚的公主。
孙怡然还没能从情伤中走出来,点了一打悲伤情歌,边唱边抹眼泪,切蛋糕的时候还在吸鼻子,有人问她许了什么愿,她把手上的刀子一扔,嚎啕大哭:“我哪里不好,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