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言呆愣的站在原地,俯身望着洛言,眼底汇聚了浓烈的心疼。压抑了三个多月的想念瞬间崩溃,萧沐言的眼泪拼命的往外流,眉眼间却带着化不开的笑意,这种时候,她应该开心的。
时过境迁,再见面,恍如隔世,只是心上刻骨的疼痛在提醒她,一切,都没变过。唯一变得,是眼前这个她生生从骨髓里剥离开的人。
眼前的她,全身湿透,衣服不断的在往下滴水,头发凌乱的耷拉在肩上。她曾经最引以为傲的眼睛,失去了神采,深陷进眼眶。原本很好捏的脸,瘦削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肉,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的不成样子,仿似一捏就会碎。
她看着她的眼睛里,欣喜、无助、惶恐,各种情绪混合在一起,犹如一把利剑,直直的刺进萧沐言的心底,她只觉得全身的细胞的都在泛疼。
她们就这样彼此凝望,时间仿似静止了一般,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对方。
“别哭,我在这里,别哭了。”萧沐言蹲下身,伸手把洛言紧紧的拥进怀里。洛言的身子单薄的让她的心狠狠的一颤,洛言身上的雨水透过衣服渗进她的皮肤,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的心撕裂一般的疼。
洛言无意识的软在萧沐言的怀里,嘴巴张的老大,可是就是发不出音节。失而复得的狂喜汹涌而来,她多怕这是梦,可是不是对不对明明言言身上的温暖清晰的传进了心里,胸膛里暖软成了一片的对不对?如果是梦,那拜托别再让我醒来!
洛言睁着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的掉出眼眶,割的眼睛生疼,不过她不敢再闭上,她怕了,怕言言再不声不响的消失一次。
“洛言……”萧沐言由最初的蹲着,变成了跪着,她跪在洛言的身前,紧紧的拥着她,头搁在她的颈窝。虽然洛言的身子冰冷,冷的她整个人都在发颤,可是她一点都不想放开,以后,不管谁逼迫,她都不会再放开了。绝望的就像是飘荡在生与死之间的感觉,她不想再经历了,“别哭,不要哭,你答应我的,要笑的,笑给我看好不好?”萧沐言拉开洛言,捧起她的脸,细细的看着她,曾经梦里百转千回的面庞,如今就在她面前,那么的不真实。
洛言几乎听不见声音,心脏在胸膛里疯狂的跳动,耳朵里轰鸣一片。她看到萧沐言在哭,心脏猛的疼了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几乎把她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洛言慌乱的抬手去擦萧沐言的眼泪,却越擦越多,每一颗眼泪,都带着滚烫的温度,灼伤了她的指尖。喉咙哽住,连带着胸膛也被一团气堵住,沉闷的让她回不过气。她说不出话,只能拉过萧沐言的手,用食指在她的手心画了颗心,再把她的手合起来,拉到心口,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她想告诉她,她的心,只为她一个人跳,她想说,别再丢下我离开,心停止了跳动,我会死的。
很简单的动作,萧沐言看在眼里,说不清是撕心裂肺还是感动,很复杂的心绪在身体里狂乱的冲撞,让她没有办法做出回应,只能含泪看着洛言。
洛言也望着萧沐言,笑容一点一点的在唇角化开。三个月来,第一次没有任何压力的笑出来,这样的感觉,比起死返生更要美妙。
洛言拉过萧沐言抱在怀里,闭起眼睛,细细的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一颗心,终于有了着落。洛言咽了口口水,干涩的喉咙沙哑的发出几个音节:“别……再……走……了……”
四个字,一字一顿的落在萧沐言的耳朵里,疼在她的心上。萧沐言胡乱的抹了把眼泪,掩饰掉一切悲伤的表情后,伸手回抱住洛言,靠在她的肩头不住的点头:“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两人依旧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
“怎么会来香港?”萧沐言承认自己在酒店大堂看到洛言的时候,说不出的惊讶。
“因为我记得你说过,叮叮车有你和你妈妈的最后一段回忆,所以我就想试试,能不能在这里碰到你。结果……结果真的碰到了。你都不知道,我每天一个人乘着叮叮车,一路上都在想会不会碰到你,可惜你都没有出现。我也知道的,香港这么大,怎么可能我和你正好在一辆车上呢。我找了你好久了,真的好久了,其实我都不抱希望碰到你了,刚刚看见你站在我面前,还以为是在做梦。”洛言说的有点语无伦次,她急切的想要把心底所有的委屈告诉萧沐言。
“真是傻瓜来的。”萧沐言宠溺的揉了揉洛言的头发,满心的酸楚。她知道洛言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她只身跑来香港,绝望一点都不会比她少。这三个月,她过得有多难,洛言就有多难。这么想着,萧沐言鼻子酸酸的就要落下泪来,捏紧了拳头才勉强忍住。这种时候,不应该哭的。
“那么你呢,怎么会在这里?”洛言拉开与萧沐言的距离,抱着她的手臂问她。就在她快要放弃希望,进不去房间,最无助,也是最绝望的时候,言言出现了,时间地点都那么恰好,巧的就跟拍电视剧一样。
“我住这家酒店。”萧沐言是跟着洛言上楼的,起初她并不确定在酒店大堂看到的人就是洛言。因为那个身影,镀上了一层厚厚的沧桑,瘦削的不像话。她没有办法将这个身影和记忆里的人联系起来。一直到看到洛言跌坐在房间门口哭,她才敢确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