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都订了,该有的准备都做好了,你就当带我去见见世面?”靳川抬手搭放她肩,下巴磕在她肩窝里,轻轻地磨,“噢?海归小姐。”
靳言偏头,按惯例,伸手点他额中,眼里轻轻含笑。
靳川还真是,从小到大被“围困”在家乡,不像她,大学之后出国留学,放假时候还有人陪着天南海北去玩。
心底蔓生愧疚与涩然。
她再没有陪她天南海北去玩的人,以后,带着弟弟故地重游,也算了偿对靳川忽略的愧疚。
“好。”她转过思量,轻声应下。
他这才算舒心地笑,带有胡茬的下巴恶意地在她的细肤上剐蹭,惹得她轻笑着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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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也都回来了,重伤那两位卧床养着,有管家照应,其他的人加紧锻炼,每人暗藏一股狠劲儿。
有些话,靳言从偶尔瞥见的、他们闪烁愧意的眼中间接得知。
她的疑惑,不必再问了,而她欠下那人的,祈愿,能以一辈子孤单偿还一二。
家里气氛如此,直到临别前夜,靳川喊了大龙阿三几人猫在书房,紧张谋划几小时之长。
晚饭结束,再隔半小时,夜色浸染,窗下有人聚集列队,按惯例出去跑步。凝视窗外的人垂眼扫过,映着微光的脸庞,少了谁,只需一眼。
……
夜晚,总是不经意地放大感官。
尤其是孤独。
明月高悬。靳言偏过头去看,流泻入内的月光堪堪攀上临窗这边的床角,勇气耗尽停滞不前。她掀起被角,轻轻抖落匍匐在上的月色,躲进寒意染尽的双人被。
自从步入中学,她的房间被重新修整,从那时候这张大床陪她,到此,十多年过去。
这张床躺过的人,除了她,有她逝去的母亲,或再寻不到的爱人。
终归,回到一个人的时候,没人予她温暖包容的怀抱。
她挪到床中心,抱着膝盖蜷缩着,像是离水的鱼,咽下涩痛,结束挣扎,自我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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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一剂良药,或是忘情水。
靳言有所感念,这类话一定出自有经历的人之口。
这趟远门,不止美国,在靳川的强烈要求下,他们游遍了美洲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