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那种牡丹的老伯,寻洛不知怎地心下一松,跟着生出了一丝倦意。庄九遥问:“您是哪里痛么”
老伯起身,笑道:“哪里都不痛,只是人老了睡意都跟着飞了,醒了出来找些事做而已。”
庄九遥又说了句什么,寻洛却不太听得清了,他觉得天上似乎在下雨,脸上都润透了。
可这雨怎么是温的呢?
他还背着谧儿,不便去擦水,只觉得累得慌。
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唇边似乎有些腥咸味道。恍然觉得自己飘在空中,脚下踩不到实地,他伸不出手去,也讲不出话,而后意识终于抽离。
往前栽去的那瞬间他将搂着谧儿的手紧了紧,以确保她在后头,不会被自己压着。
便什么都不知了。
这是第二回了,被庄九遥守着醒来。
眼睛还未睁开,这想法已出现在了寻洛脑子里。
意识渐渐清明,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手心是包扎好的干燥细布,因而只有手指能感受到那人手的力度与温热。
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愿面对的呢?明明曾经有那么多命悬一线之时,却没有任何一回让他这般难以接受。
不想让这个人看见自己的落魄。
用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的意识深究内心,竟只有如此简单的,连自己都不太理解的理由。
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了。”
寻洛闻言心叹一声,避无可避地睁开眼来,看见了一脸平静却眼神疲惫的庄九遥。
似乎又是夜里了,一个陌生的屋子,窗框下方的几案边点着油灯,比高烛的光暗一些。
庄九遥扶着他坐起来,靠在床头。
“在哪里?”一开口发现嘴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想来自己晕过去之前是在流血。他伸手去碰自己鼻尖,那种温热黏腻已不见了。
庄九遥答:“在老伯的院子里,你睡了一天了。”
寻洛缓缓眨了一下眼,示意自己知晓了,又抬头去看那帷幔,半天才开口:“你可知来追杀我们的是什么人?”
庄九遥不答,只直直盯着他。寻洛从他眼神里得不到一点讯息,于是自顾自道:“那是天门的人。你可知天门是什么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