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月哈出一口白气,叹:“真是不虚此行。”
寻洛点点头,二人绕着那湖岸继续前行,日暮之后离湖边稍稍远了些,到了座小山旁。在背风处坐了下来,二人去后头小山坡上找了些干柴,就在那林子边缘生了火。
这湖边土湿,平地广阔,倒是难得见到高大树木与山丘,这一处湖面变狭,似乎是分出了一流作河,正好构建出这么个河边小山来。
寻洛细细瞧了一眼,发现那些树都是楠木,树干皆笔直粗壮,倒是自有一派气势。
他想起那册子上头似乎说过,火蒲草多生于楠木根部,且十分喜湿,想来应当就在附近。
明秋月也随他打量了一下四周,顺便将自己身上的干粮拿出来:“原来真有这么个地方。”
果然,寻洛心想,他并不是无头苍蝇乱撞才撞至此处的。
“明日出发去找火蒲草,指不定会碰见那妖人,你我二人对他来说不过下酒菜。运气好呢能在他现身之前毁掉那草,运气不好的话……”明秋月道,“寻兄可怕么?”
寻洛未答,反问:“明兄可知你口中那妖人是谁?”
明秋月无甚所谓地点点头,口气凉凉:“上真派掌门宋桥,可他现如今能被称作人么?竟心甘情愿被一把刀制住了心智,犯下杀孽无数。上真派那是多少年的沉淀,是多少人死在路上,才能成为四大门派之一的?守音道长尸骨未寒呢,一个大派便在他手上毁于一旦了,难怪养了那么个不成器的儿子,原来自个儿也是个不成器的。”
他说着嘲讽笑了一声:“我若是上真派的老人,真真是要死不瞑目了。还是个道流呢,我瞧着他修的是魔道吧。”
一路上过来,寻洛一直以为明秋月是个心性厚道之人,甚至觉得他与祁云有几分相像,没想到他会如此尖刻,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想来他追踪宋桥的理由,也不仅仅如他所说那般简单。
明秋月说完才心觉自己过激,于是换了口气道:“对不住寻兄,没控制住。”
寻洛道一句“无妨”,又念及久远的事,道:“上真派的确是出了许多风清骨正之人。”
明秋月在夜色中点点头,过了半晌才道:“我与兄长其实是孤儿,听闻那时先母生我时难产,是上真派一位道长收养了我们,一人拉扯着我们,教我们练功教我们读书。后来上真派老掌门去了,门内分成两派,他与宋桥一战,宋桥成了掌门,我那养父将兄长托付给岐山派,又将我托付给了平宁派,孤身一人进了个地狱般的去处,当了个细作……便再也没有回来。”
上真派、地狱般的去处、细作
可天底下又怎会有如此的巧合?
“他本事是抵不过先父的。”明秋月还在叹,“这点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