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披着厚重的敞衣,同亓御步调一致的踩过一块块冰凉的石板。
夜寂静的无声无息,连夜里出行的飞鸟都未扇动翅膀偷溜过墙头。
“殿下?”亓御轻唤。
谢陵一直低着头看着一上一下踢动的脚尖,此刻猛然被亓御唤回神便是惊的头皮发麻汗毛直立。
“……我觉得今夜格外安静。”谢陵忍不住开口道。
亓御目光淡淡扫过四周,所及之处犹如被机警的斥候探查过。鸦雀无声间,将目光重重落在墙头黛瓦上。
他略略勾起一边嘴角,动作僵硬的没有任何温度或者善意。语气同墨色中流淌的寒意一般,清冷的音色波动暗河:“殿下,有客人想拜见殿下。”
谢陵将目光聚集在亓御所目之处,除了几欲与夜色同宗的黛色瓦片,再无他尔。
亓御在撩人的夜色里拔出一柄银光四溢的宝剑,青锋熠熠杀气腾腾。
“咯咯咯。”银铃般悦耳动听的女子娇笑,声波却如同利剑出鞘一样令人紧张。
“这还没五更天,便鸡鸣狗盗了?”亓御随意横陈宝剑,故作观赏。
谢陵微微错愕,而后语气极其认真犹如学堂稚童回答夫子话:“亓少将军,母鸡不会打鸣。”
亓御重复了谢陵方才的怔忡,而后一口受教了的语气道:“是臣疏忽了。”
“小公子的话没有小公子的脸漂亮,”墙头的黛瓦上轻飘飘的落下一个墨发飞扬、衣着暴露的女子,女子细长尖锐的指甲轻划面容,继而阴森森地张了血口:“不如我替小公子换张与话相匹配的脸。”
女人话尽,亓御便身形如影的挪在谢陵身前,隔空阻断了女人的视线。他讥讽道:“罗织公主如今不但喜欢剥女子皮面,莫不是连男子都不放过了?真是饥不择食。”
谢陵看着挡在身前的亓御,边听着这话皱了眉。
想来这就是卢氏招惹的罗刹女。
罗织公主笑颜如花,声如美乐,如丝媚眼抛给的是亓御,僵住的却是身后的谢陵。紧接着罗织公主嗔怪亓御一句:“少将军莫不是吃醋了?罗织可心悦少将军一个,从来没有他人。”
月黑风高杀人夜,怎么戏剧性的变成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勾引敌国将军的戏码了?
谢陵觉得自己的下巴在无声无息的下坠,这这这…是亓御的红粉佳人还是追命女鬼?
亓御无比冷静且镇定的回道:“你死了这条心,本将就算喜欢男人,也不会对你罗织公主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