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醒了吗?”
“还没有,不过身体指标一切正常,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估计快要醒了。”
葛岸点头表示知道了,护士走后,他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然后眺望楼下。
五月份已经是初夏,还不到八点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上,整个大地都被赋予一层暖色。
他转身拿起病历又仔细浏览了一遍,视线无意识地定格在病历的一个角落。
葛岸开始一天的工作。
时针走向九点,李曼匆匆跑进来。
“葛医生,28床的病人醒了。”
醒了,这是葛岸耳朵捕捉到的唯一一个词语。眼睛从桌子上移过去,他哑着嗓音说道:“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去。”
葛岸从来都是自病人醒来的第一时间去病房,这次却让自己先走。李曼走到门口的身体停顿了一下。
办公桌前的男人没有起身的准备,仍旧端坐在椅子上,眼睛平时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今天的葛医生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五分钟后,葛岸姗姗来迟,一身白大褂跟往常无异,只是脸上多了一张口罩,口罩罩住了多半张脸,只有温润的眉眼跟半个鼻梁露在外面。
李曼后退一步,将床头的位置留给葛岸。
“感觉怎么样?”是一道好听的男声。
床上的女人慢慢睁开双眼,她自十分钟前醒来,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原来她没被摔死啊?
她曾试着动动双手竟然没有力气,头疼得不行,动一下成了奢望,所以她只能看到头顶白色的天花板。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脑海里仅有的印象还停留在晕倒的前一刻。舞团晚上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演出,团里的每个演员都在不停地加紧练习,她也不例外。但是,一个高强度的连续旋转动作之后,脑子里好像有一根神经突然断了,剥筋抽骨般地疼痛袭来,双腿跟胳膊完全不听使唤,当时她离台下又近,双脚收不住,身子跌下舞台成了必然,头仍然抽痛着,迷糊中她觉得脑袋里的血在流逝,她开始看不清逐渐围拢过来的演员们的具体长相,之后她就再也没了意识。
她转动着眼珠看着头顶上方口罩遮面、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轻轻闭了闭眼。
“苏流火,医生问你感觉怎么样?”李曼见女人久久不说话,又重复一遍问道。
葛岸微低着头,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到极致的女人,掩去心里的苦涩。他动动喉咙,望着苏流火的眼睛,慢慢说道:“别急,你慢慢说,我听着。”
双目相对,苏流火看着葛岸的眼睛,张张嘴,一会才从喉咙深处吐出一个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