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传来门再次开关的声音,奥利弗显然进行了新一轮的尝试。尼莫甩了甩手,再次压下门把----
他一眼无法看到房间全貌。与其说这是一个房间,不如说是两个半封闭似的房间拼起来的。就他能看到的这部分,就已经比他见过的所有卧室都要宽阔。
四柱床上挂着精致厚实的床幔,床脚还接着塞着软垫的小沙发。离门再远一点----床头边临着窗户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深色的窗帘后面透出一丝阳光,房间整体偏暗,比起透进来的那一点点光线,漂浮的魔法灯显然才是真正的光源。
而现在甚至还是白天。
地毯上搁着宽阔的书桌和书橱,厚重的书本被整齐地码在书橱之中,扶手椅的靠背鼓鼓囊囊。书桌一侧摆好了各式墨水、羽毛笔和羊皮纸,正中央躺着一封信。
房间正中有装饰和衣橱组成的简单隔断。尼莫下意识感知了一下,另一侧并没有人----可能他的室友早已准备好,已经前往大厅准备典礼。
时间所剩无几,他可不想入学第一天就用迟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尼莫咽了口唾沫,将灰鹦鹉往书桌上一扔,利索地拉开衣橱。
随后他的脸青了。
同一时间,护理宿舍的对面。
奥利弗受到的震撼不比尼莫小,好在当初在旅店干活时,他不是没有接待过贵族----奥利弗冷静的速度相当快。
他没有犹豫,把盔甲和琴放在扶手椅边,大踏步走向衣橱的方向。这房间里没有他人的气息,尽管说不清这份感觉的来由,奥利弗却对这个判断十分自信。
后勤的制服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基本就是一套深灰色的立领军服,左臂用银线绣着克莱门学院的校徽。里衣的心口处绣着一个基本的防御法阵,除此外再无其他。
奥利弗十分利索地换好了制服,将写有姓名的铜牌别在领口。他不敢用灰雾给自己来个清洁咒,只能盼望典礼早点结束,至少有时间先给自己洗个澡。
有点讽刺,他怔怔地望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柔软舒适的布料将他包裹,换下扎人的麻布衣服,这身衣服轻快得如同不存在。是的,他正穿着一身属于年轻人的衣服,眼神却略带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灰暗。
现在他正站在奥尔本最为顶尖的那一批住处之中,而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还在人间地狱挣扎。奥利弗露出一个苦笑,把领口和袖口每一颗扣子都扣紧,牢牢遮住皮肤上的伤疤。
他不喜欢自己这份冷静。说实话,奥利弗希望自己的心脏能够单纯地因为这份新鲜感加快跳动,而不是飞快平复,犹如战场上麻木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