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与肖家公子肖阮见过两面,点头之交,印象中这个与他齐名京陵城的少年长得相当漂亮。
正琢磨着呢,就听肖府大门“咣当”一声开了,一个身量高挑的年青人被三五个家丁极其粗暴地推搡出来,像撵流浪狗似的,连番驱赶,“滚,滚,滚”,接着一件物事“呼”地一声越过那人头顶,掉在府门台阶之下,在地上翻了两翻滚了两滚,正滚在顾少白脚下。他定睛一看,是一个青布包裹。
那人被推下台阶,眼底泛红地回头盯着肖府门头上牌匾,半晌,才默然转身。这时,顾少白已拾起了地上的包袱,拍了拍土,淡然天光下,细长的眉眼被强光刺得微微眯起了眼,打量渐渐走近的人。
这人二十岁上下,五官俊朗,眉如剑裁,目若朗星,身姿挺拔,手里握着一把三尺长剑。一身素色棉麻质地葛衣,本来一件街上随处可见稀松平常的廉价衣物硬是被他穿出了不一样的风采。
方才还微微着恼的表情,再转过身来之时已尽数褪去,面上云淡风轻,仿佛方才的羞辱与他无关。
年青人接过包袱,道了声谢,转头便欲离去。
顾少白心念一动,不知为何,这年青人身上超然物外的气韵令他心生好感。
“兄台,请留步。”
年青人停下脚步,转头奇怪地看着他。
顾少白紧走了两步,“敝人姓顾,名少白,公子如何称呼?”
“方清池。”年青人简短地回答了,略一点头,算作告别,转身顺着长街渐行越远,背影挺直寂寞。
顾少白怔怔地呆了一会儿,突然又拔步追上,“公子看起来是外乡人士,可有落脚之地?”
方清池顿住身形,略有迟疑地上下打量了顾少白几眼,才道,“敢问兄台客栈在哪个方向。”
果真如此,顾少白挺乐呵,不知为何,就是对方清池有种特别的好感,这人被肖府的奴才赶了出来,落魄难堪被自己瞧了个一清二楚,却没有丝毫自惭形秽,不卑不亢的,眉宇间安定沉着,气蕴非凡。
“既然没地儿住,干脆去我家,我家房子多得很”,顾少白笑眼弯弯的,阳光底下像朵迎春花,干爽纯净得枝摇叶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