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苦不堪言,这声闷响像是也砸在慕清沣的心上,他心脏猛地一收缩,不由自主地双手伸出撑住顾少白的手臂,将他扶坐在一旁石凳上。
顾少白背靠着石桌边沿,不着声色地推开慕清沣的手,脸色苍白地说道,“多谢王爷,草民失礼了。”
慕清沣被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恭敬要逼疯了,又听顾少白问道,“不知王爷对家父有何差遣,可否先行告知草民……”
“草民,草民,王爷,王爷……你还没完没了了,就不能换个词儿,本王听着别扭……”慕清沣的声音猛然拔高,不悦地打断他说了一半儿的话。
顾少白一怔,随即道,“不知王爷觉得草民自称什么合适?”
慕清沣冷声道,“你自称‘我’即可。”
“可……这是大不敬……”
慕清沣简直要跳起来,“让你听话,怎么就那么难呢?”
顾少白立刻不客气地道,“好,那王爷可否先告诉我,明天到底要我父亲来做什么?”
这下顺耳多了,慕清沣莞尔一笑,“你猜呢?”
反正没好事,顾少白想,“王爷,请恕我愚钝!”
“当然是好事!”慕清沣故作神秘。
顾少白不屑地一哂,脱口而出,“别告诉我是要给我顾家北线军粮购备的特权。”
慕清沣一愣,他也是临出发之前,听户部议事时方才知道有这么一档事,联想起赈灾粮饷在霍阳县被劫,凤凰寨虽然被剿,查抄出来的银两只是葛春晖截留的税银,而赈灾的粮饷却仍然去向不明。
于是他从“无花镇”来漠北的路上,想到了一条计策,借往北线运粮送饷之机,引蛇出洞。
“顾家还真是消息灵通啊”,慕清沣玩味地看着他,“本王正有此意!”
“不可”,顾少白大惊之下,居然忘记了顶撞的是执掌生杀大权、说一不二的沂亲王。
慕清沣的面容一下子冷了下来,他冲着顾少白的面子,想给顾家一份恩惠,即便充当了引蛇的诱饵,却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危险,到时候抓住了盗贼,顾家也算大功一件,于今后的官家生意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顾少白居然一点儿都不领情,还拒绝地干干脆脆彻彻底底!
半晌,终于听到慕清沣声音穿过夜幕而来,方才那一点点柔和都被夜风凝成了冰,“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