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想,霜儿还只是个需要他哄,需要他教导,需要他保护的孩子。
江逾白叹了口气,无奈笑了。
哪怕大婚已成定局,哪怕前路艰难,哪怕注定此生只能远远望着霜儿儿孙满堂,他也很想去京城。
待在楚州城再安稳,千算万算再合算,可要是真一辈子都如此了,那他江逾白可真算是窝囊到家了。
万一有差池掉了脑袋纵然太遗憾,可今生不能陪在霜儿身边,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比起苟活,他心里明明更想拼命离霜儿近一些,再近一些。
再说若是有保护霜儿、辅佐霜儿的能力,为何不为他的江山的出一份力,为何不替他分一份忧?
叫醒了仆人,吩咐他们整理行李。江逾白又匆匆去了府衙,安排自己离开楚州后的人事。
只花了一日一夜,江逾白便踏上了进京的路途。
一路上没敢耽误,江逾白到京城时,已是三月底。
进了城门一路走着,满城柳絮纷飞之中,江逾白看来看去,觉得京城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昔日当状元郎时骑着高头大马游街的情形他还记得,只是书上那般“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潇洒他却没有。回想起来只有心头沉甸甸的恨,还有人后须得咬碎一口银牙,才能笑得满面春风,毫无破绽
而当时养父母自尽,更让他一生再无后路,也再无回头的可能。
太子下月十八要纳妃,还未到京城江逾白已经得了这消息。只是一路荒郊野岭,到了京城才知道这事妇孺皆知。
这将成为太子侧妃的女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而家中太爷爷是随着开国皇帝打下江山的一代名臣。
见了好友们说起这事,任翰林院典籍的冯宝真感慨说真是蹊跷。
“一开始这传来的消息是纳妃,后来听说太子选中之女皇后娘娘十分满意,要立为太子妃。礼部那帮人忙活了几天,太子那边又执意要暂且空着这正妻之位。这下好了,郭家上下算是白高兴了一场。”
“是啊,我前两日还听说那郭大人后来几次三番拐着弯同皇上提起,皇上都只说太子年幼又是头一次纳妃,正妻之位空着就暂且空着吧。”另一好友王瑜说。
江逾白一杯酒举到唇边,半晌一口也没喝下。
郭家在朝中盘踞几十年,面上看着低调,实际极有权势,皇上不会不知。为了顺着孩子的意,得罪了郭家,这事对皇上来说,说小是小,可说大了就是出尔反尔,戏弄重臣。
帝后二人情深,霜儿生下来才五六岁,皇上就不顾大臣们争议,执意要立为储君。后来其他嫔妃所生的总共三位皇子,加起来也不如太子一人在皇上那里得到的偏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