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愣,却没说什么。
白维扬又道:“而且这镇纸,最多只值十两银子。”
那人眼里的光顿时倏地散了。他本来都已经准备站起来了,这下又颓颓然坐下。他问:“为什么……老爷,你没在骗俺罢,这……这怎么会……?”
白维扬一直在观察他,此时心里已经了然。他沉吟片刻,将镇纸交还:“因为这镇纸,是成对的。但你只拿来了一个。”
那人彻底绝望了,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带了哭腔:“这……这可怎么办呐……”白维扬示意伙计送客,伙计把那人扶起。白维扬负手站在旁边,道:“令郎的事,我很抱歉。这镇纸的事,还请先生多加考量。请回吧。”
那人没有办法,只好重新一层一层地把镇纸包好,揣在怀里,跟着伙计出去。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些什么,又回头问:“老爷……俺过几天要是再来,还是十两银子吗?”白维扬本来已经准备进屋,闻言,又停了步。他答:“是。”
那人还站在门外不肯走,白维扬只当没留意,掀帘进了屋。
岳知否没坐在棋盘旁边,她就站在门边,显然刚才的全过程,她都在屋里看得清清楚楚。岳知否问:“如何?”白维扬皱了皱眉:“琉璃也就这两朝有,这人看起来不像是个高门之后。这镇纸,要么是趁乱捡的,要么是偷的。”他看向岳知否,神情有些凝重,“若只是这两个,那还没什么。我就怕是有人认出我,故意差他试探我。”
岳知否徐徐道:“这倒不像。我看他方才说起自己儿子,脸上悲痛不像假的。”
白维扬稍稍放下心来:“但愿只是我多虑了吧。”
第二天早上回到铺子,白维扬和岳知否还想起了这件事。但此后,过了两天,一切都风平浪静。两人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就在第三天,那人居然又来了。
这一次,那人是在傍晚来的。
白维扬和岳知否那时候正好清点好了铺子里的账目,两人正准备回家,手牵着手走到门口打算关门,便听得不远处传来夹着喘气声的一串喊:“别!……慢着!等等俺!”白维扬立即看了里屋一眼,示意岳知否进去等着。岳知否却没按他的指令做,她径直走到门口,走下台阶,看着那人拖着疲软的腿进屋,又快速地审视了一下周围,才跟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