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撤,无妄还在南疆呢……”上官澜将额头靠在玉凤澈颈窝,声音慢慢低了,料来是累了。却还不忘稍稍抬起腰身叫玉凤澈抽走还被压在他身下的手臂。
玉凤澈顺着他抽出了手臂,身侧的人这才放松了身子,呼吸也慢慢平和。
惊蛰前后,总会下雨。仿佛下了那一场春雨,起了那一声惊雷,才绽出那一片葳蕤春光。
大内皇城罩在雨幕里瞧不真切,钩心飞檐弯弯翘翘。东宫木兰正含苞待放,只等这一场春雨过后,绽出雪色花瓣。
马军司左军督虞侯方嵩二便站在回廊之前,静静瞧着面前斜斜伸进廊内的木兰花枝。花苞鼓囊囊的已有雪色裂缝透出几分将有春色。他是方相二子,却当了武官。方相权倾朝野,但膝下二子,唯有他一人入朝,若无依恃,宦海浮沉难料。眼风迷蒙地投入风雨,这吃人的皇城,如今看来,倒还有几分漂亮。
“方大人,殿下有请。”内侍在他身后躬身道。
方嵩二嗯了一声,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内关了门窗,有些昏暗。徐宏坤在书案之后面色疲软,杏黄衣袍也映不亮他的面孔。方嵩二敛襟跪拜,“太子殿下千岁。”
徐宏坤嗯了一声,用力揉了揉眉梢,“起吧。最近月氏的事儿闹腾得厉害,方爱卿以为,傅卿的折子,是否可纳?”
方嵩二起身,垂首而立,声音平和毫无起伏,“傅都督的折子,是现下最好的法子。如今与月氏一战避无可避。如今我等对北戎骑兵战力所知不多,提早开战,能挣些胜算,总归好些。”
“本宫何尝不知啊。本宫费心的,不是这一件事,而是上官澜。”徐宏坤缓缓靠进椅背里,手指伸在书案上,缓缓扣了三下,“这个上官澜。”
未出预料,方嵩二缓缓舒了口气,“殿下以为,上官澜才堪大用么?”
徐宏坤一字掷地有声:“是。”
方嵩二步步紧逼,再问:“殿下以为,上官澜可为您所用么?”
徐宏坤绷紧了身子,声音都隐隐有些发紧,“若他能为本宫所用,本宫何苦如此提防于他?!”
“既然不能为您所用,不如放他出京。”方嵩二见徐宏坤面色有变,赶紧续道:“何况如今上官澜公子盟内势力早就散得干干净净,他独自一人也掀不起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