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去得的,只是现在去不得。”上官澜将小巧的檀木水壶在长几上安置稳妥了,将盏子拿在掌心把玩,瞧着其中盈盈碧水,映着一双清爽带笑的眉眼。
“他们的接送车马是随着帖子一齐到山下的,若是不去,该如何回话?”杨千秋又问,之前有意不提,也是为了试探上官澜的态度。
“车马随帖子一道来的?”上官澜忍不住笑了一声,“也真是太恃才傲物了些。既然要甩巴掌,不妨甩得响亮一些。回话就说,我正为盟中前辈守孝,待孝期守满,便亲自登山拜见。”
殊无妄听见这话,正要开口询问,但旋即想起前些日子为玉简送葬之事,心下了然,也不再多话,领命而去。
斗室之内一时寂静无言,上官澜又道:“杨先生可抽空去收凤澈的公子令了?”
杨千秋斟酌着词句开口道:“玉公子痛失堂前,咱们公子盟难辞其咎,如今去烦他,恐怕不妥当。”
“我也知道不妥当,只是玉氏一族领受皇恩,公子盟收不起这样的人。”上官澜眸光闪烁,铺陈了白宣,“若是他情愿,便请他一道去一趟扶灵山。眼下,他身份显赫,抬出来镇镇场子也好。”
杨千秋听得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也没再反驳,何况上官澜自个儿也说他不情愿就罢,也就领命去了。
斗室之中,又仅剩上官澜一人,手中檀木香盏之中清水早已凉透,饮入腹中犹如饮冰。这场面话说得漂亮,但若问本心,只是存了试探他心意的私心罢了。
杨千秋到了玉氏所在,却被家仆拦在了门口。被告知玉凤澈为父守孝不见外客。杨千秋也只能望绵延的竹楼飞阁兴叹。幸亏来时早有准备。将怀中信件交予,望家仆转交给玉凤澈。
当那信件递至玉凤澈案头时,他不由自主住了笔,任由笔尖下滴墨染了一张绢黄宣纸。
焚香抄经几日才换来的平心静气,竟在目光触及案上信封的瞬间支离破碎。从清月湖畔的初遇到望湖楼中的一吻,再到那荒唐的旖旎梦境,种种过往翻上心头,交织成一片酸涩。
良久,搁笔取信,看罢,忍不住苦笑。
信,是上官澜手书,信中言辞恳切恭敬,恳请他将公子令交还。再就是上官澜要邀他同行扶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