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区西康街是新海市建国之前就存在的老街区,一栋栋旧石库门建筑拥挤在狭窄街道的两侧。
九十年代中前期的西康街颇为破旧,但随着一次次旧城改造,西康街的老房子成为新海有特色的石库门建筑也得以保存下来,街区变得整洁干净,就别有一番风味了。
时至十一月中旬,梧桐树叶片已经开始凋零有几天了,枝叶变得稀疏。
站在自家小院前,看着院门紧锁,提着满满当当两行李箱刚下出租车的曹沫有点发愁。
早知道就不玩什么惊喜了。
提前给佳颖打电话告诉他回来的时间,说不定佳颍还能旷一天课,然后拽着老太婆去机场接他呢。
“你自己想办法,我先回家啊!你不要忘了明天要回公司报道,还有你答应我的条件也不许忘了!”从机场出来,同乘一部出租车的宋雨晴看到曹沫被困在自家屋外,幸灾乐祸的挥了挥雪白的手腕,就直接吩咐出租车司机扬长而去。
虽然今天是周日,但佳颍读高二后,基本上就没有休息天,这时候应该已经到学校补课去了;而老太婆肯定也是不知道到哪个人家打牌去了。
曹沫在檐头摸了几下,没见佳颖将钥匙藏那里,抬头看了看三四米高的院墙以及旁边相距不足一米的梧桐树,还是照着离家前的老办法,先爬上树,翻上院墙,跳进院子里。
不过他跳落到院子里,有些犯迷糊。
他家是较为传统的石库门老房子,正屋双开间两层砖楼,靠东墙前后还有一间小厢房,分别充当厨房、洗浴室。
前庭是座十几平方米的小院。
后天井要起来,人已经扑到他的身上来,“我就猜着你这几天会回来,我昨天还跟奶奶、成希姐说来着,我爸出狱,你指望要回国一趟!”
曹沫满心惭愧,他都不知道他爸哪天出狱,但这时候也没有脸问。
“你跟奶奶怎么搬出去住了?”曹沫疑惑的问道,“这院子里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收拾成这样子?”
“不是跟你说过吗?去年西康街水电改造,街道补贴资金给每家每户加装污水管道,家里也重新装修了卫生间,就顺带将房间、院子收拾了一下,都是我拉着奶奶干的哦,”曹佳颍骄傲的说道,“开始就想着将空余的房间租出去——不过,我们院子收拾得干净,比附近房子租金都要高一截,后来奶奶就拉着我到前街小脚阿婆家租了一间房,就将我们的房间也租出去了,一个月能多出六百多呢!”
看佳颍说谎都不带眨眼的,曹沫也拿她没辙,老太婆才没有这么扣门!
他没好气的问道:“我工资卡不都在你那里,工资卡里的钱,应该够你们用的啊,你一个月还扣那么点钱干什么呀?”
“要是你跟爸再出什么事,又要赔人家一大笔钱怎么办?家里怎么也得存点钱吧!”曹佳颖怯怯的说道。
曹沫莫名心酸起来。
四年前他爸是轻判了,他最后是无罪释放,但前后还是赔了人家三十万才将事情了结掉。他当时没有拿陈蓉的钱,也没有求到他叔叔门上去,将他爸这些年手里的那点积蓄都赔掉了,家里就变得一贫如洗。
“佳颍能耐着呢,”成希站在一旁毫不留情面的戳破曹佳颍的谎言,说道,“她不仅将这栋院子里租出去了,她还将对附近三栋院子都低价长租下来,请人翻新然后租出去赚差价——她告诉我这是你叫她干的,还骗我以及余婧、陈畅给她免费做义务工。昨天还跟我说现在到上海旅游的人越来越多,西康街这边改造过后,不时就有游客过来拍照,租几栋院子翻修做民宿、短租房指定能赚不少钱,还说这是你的主意,连做民宿的资金,你都给她了——我现在才算搞清楚,你们兄妹俩没有一个好东西,满嘴谎话……”
“啊!”曹沫都有些难以置信成希说的是真的,抬手想抽妹妹的后脑勺,却没有舍得,“我寄回家的钱,是给你跟老太婆的生活费啊,你怎么着急挣什么钱啊——你这副打扮,原来没有去学校补课?你不是说周末学校都要补课吗?”
曹沫这才注意佳颍牛仔裤沾了一些白灰,哪里是去学校补课匆忙赶回来的样子?而且她明明刚才就在附近,接到电话愣是拖了二十分钟才一脸激动的假装从学校赶回来,他近乎心灵感应的直觉,刚才愣是没有看出来!